他抿著唇,點點頭。
“那小宗公子可知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顧寧知目光如炬地盯著他,語氣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迫切與威壓。
宗弋抬起頭,卻是看向扶薑,二人視線交彙,一個深邃複雜,一個波瀾不驚。
“不知。”
良久的沉默後,宗弋平靜道:“昨夜我躲在柴房內,隻聽到外麵傳來打鬥的聲音。我出去後,便看見秦淮欲射殺扶薑……後麵的事,顧大人也都看見了。”
宗弋所說的話並無紕漏。
顧寧知仔細勘查過,確實是秦淮帶著人夜闖秋水居,如此看來,扶薑為求自保,失手殺人,似乎就是本案的真相。
但,動機呢?
顧寧知沒有再問下去,隻囑咐扶薑好好養傷,若她無罪,他自會還她一個公道。
公不公道的,扶薑不怎麼在乎,反正她已經準備好了脫身之路。
倒是在她計劃之外的宗弋,需要好好合計合計。
待顧寧知離開,在宗弋震驚的注視下,扶薑抖了抖包著厚厚的紗布的手,神情倦懶。
“顧寧知已經走了,說吧,秦淮的死,你知道多少?”
宗弋瞠目結舌,“你……你沒受傷?”
扶薑眼風一斜,“要不要我脫下來給你看看?”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宗弋的臉頰騰的一下驟然變紅。
“不必了!”他快速扭過頭去,喉結滾了滾,語氣生硬:“該說的我已經跟顧寧知說了……你放心,不該說的,我不會亂說。”
扶薑眼眸眯起了危險的光,“小宗公子知道的,似乎還真不少呢。”
宗弋警惕地盯著她,“怎麼?你想殺人滅口?”
扶薑微微一笑,“怎麼會?”
宗弋被她笑得背脊生寒,扭頭就要走,在跨出門口之時,腳步又停住。
“我沒有撒謊,我告訴顧寧知的,就是我所看到的。”他放低聲音,“至於其他的,你……好自為之。”
他離開後,十四娘端著藥進來,低聲道:“方才那位是宗晉將軍的弟弟?他似乎知道了些什麼,殿下可要除掉他?”
扶薑將藥一飲而儘,嗤笑一聲,“頭腦簡單、自命不凡的紈絝子弟而已,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說的也是,眼下最棘手的,是顧大人才對。”
為了脫身,扶薑隻能把顧寧知卷進來,也讓秦梟他們投鼠忌器,暫時不敢找她的麻煩。
但這遠遠不夠。
秦淮到底是朝廷命官,而扶薑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質子,她想真正擺脫嫌疑,必須再找一個人。
扶薑勾了勾唇,“我那位心狠手辣的前夫,一定會樂意幫我的。”
拆了紗布,褪去了外衣,連帶著十四娘為她製造的那件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也被脫去。
這也是昨夜秦淮那一劍未能刺死她,卻被她反殺的秘密武器。
衣袍和裹布順著修長勻稱的小腿滑落,未曾見光的肌膚雪白生香,滑膩無暇。扶薑抬手抽掉了發帶,青絲散落而下,微微遮住了起伏的春光。
她望著鏡中的少女,烏發如瀑,眉眼清冷,秀顏小巧如玉。
女扮男裝太久,她都快忘了,這副身軀,本就是最好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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