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內,雲月端著安神湯侯在門外,忽聞屋內傳來一聲壓抑的慘叫,很快又沒了聲音。
門被打開,淡淡的血腥味傳來,雲月稍一抬眼,便能看見倒在地上的那名黑衣人。
他是今晚行刺謝玉琅的暗衛,縱使拚著一口氣從敵人手中逃出來,最後還是死在了他所效忠的人手裡。
鐘離越慢條斯理地擦著染血的手指,眉眼間布滿了陰霾,玉容清骨,俊采生華。
平複了一下怒色,鐘離越睨著雲月,嗓音溫涼:“找我何事?”
雲月小心翼翼道:“聽聞大人近來事務繁忙,不得安睡,雲月特地熬了安神湯,想為大人解解乏。”
鐘離越神色冷淡,如冰原般的雙眼毫無溫度,聲音偏又那般溫和沉厚。
“多謝雲月了,這些年,幸好有你在我身邊。”
雲月低著頭,臉頰浮起了淡淡的紅暈,上揚的嘴角亦是壓不住的歡喜。
“大人彆這麼說,雲月愚笨,幫不上大人什麼忙,也隻能做做這些雜事了。”
鐘離越正欲說什麼,突然一陣破風聲逼近,黑夜中幾支利箭齊刷刷朝他射來,淩厲難擋。
不必鐘離越動手,階前的侍衛便已將利箭擋下。緊接著公主府內四麵八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驚慌的喊聲此起彼伏,尚未修繕完畢的公主府再次遭到了燒殺洗劫。
鐘離越麵色一沉,即刻調動手下前去追捕凶手,然而那群人跟泥鰍似的,放了冷箭又放火,逃得悄無聲息,了無痕跡。
追殺謝玉琅失敗的憤懣與被人放火燒家的憋屈疊加在一起,徹底點燃了鐘離越的怒火。
他喝令手下追擊之時,雲月發現了利箭上綁著的字條,急忙交給鐘離越。
見鐘離越迅速掃過一眼後臉色驟變,雲月忙問道:“大人,上麵寫了什麼?”
敢動謝玉琅,下一回要的就是你的命!
寥寥數字,還有今晚放火燒府的行徑,簡直囂張得無法無天。
鐘離越揉碎了那張紙條,緊繃的下頜線昭示了他的怒火,卻又被理智死死扼住。
“沒什麼。”他平靜道,“不過是不知死活的小賊的威脅信,我早就習以為常了。”
雲月為他打抱不平,惱恨道:“這些年大人一直克己奉公,那些人卻一直咬著大人不放,簡直太過分了!”
鐘離越垂眸,額角的陰影遮住了眼中的鋒芒,緊握的拳頭骨節泛白,濃烈的殺氣在胸口中翻湧,唇角卻溢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自薑薑去世後,朝堂上的流言蜚語還少嗎?不止十四娘,如今連謝玉琅也受人蠱惑,我又能如何自證清白?”
雲月大驚,“大人的意思是,今晚夜襲公主府之人,是謝大公子?”
鐘離越輕歎,“我倒也希望不是他。昨夜毓德太妃在宮中遇害,謝玉琅嫌疑在身,我本想派人打探清楚,幫他解決這個麻煩,他卻以為我彆有用心……”
“謝公子不是這種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是什麼人我很清楚,怕就怕他身邊有人居心不良,有意挑起仇恨,利用謝玉琅對付我,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大人,不如讓我去找謝公子說清楚?”
鐘離越反問:“上回十四娘信你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