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薑噗嗤一笑,清雋的麵容似化冰的春池,漾著溫柔的清波,霎時迷了顧寧知的眼。
“一個西街賣豬肉的屠夫,一個楚館賣藝的伶人,竟然也能被顧大人稱為龍虎,也是他們的福氣了。”
顧寧知藏去自己那一瞬的失態,麵無表情道:“殿下當我是傻子嗎?”
之前朝廷圍剿往生樓那麼多次,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就曾見過十二。
至於曉寒生,縱使那張臉十分陌生,但他給他的感覺不會錯,那一定就是當初害死容妘的凶手!
“怎麼會?顧大人明察秋毫,公正無私,恪儘職守……若您能拿出證據,證明我這兩個不成器的手下是您口中的人,不必您動手,我立馬把他們綁了送大理寺去!”
扶薑的話恰恰捏住了顧寧知的要害。
他隻是懷疑,並無證據,還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眼瞧著氣氛越發緊張,秦晏忙站出來,笑著道:“顧大人這是做什麼?這兒是秦府,又不是大理寺,何必搞得如此嚴肅?”
顧寧知冷眸微眯,“秦二公子似乎跟殿下關係匪淺。”
秦晏笑容一僵。
本來想滅火,沒曾想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扶薑卻已經不耐煩了。
“顧寧知,你到底來乾嘛?找我麻煩?”
秦晏嚇了一跳,心道扶薑如今講話是越來越不客氣了,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打算。
顧寧知本是來幫忙的,如今見滿院的人都警惕地盯著他,尤其是扶薑,眼神冷冰冰的,刺得人心裡堵得慌。
他繃著臉一言不發,唯恐越鬨越僵,十四娘忙道:“顧大人,您是來幫殿下搬家的嗎?”
顧寧知語氣冷硬:“不是!”
十四娘:“……”
這倔木頭,她不管了!
扶薑低嗤了一聲,嘲笑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顧寧知正想說什麼,一名下人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神色驚慌地大喊:“二公子!雲姑娘出事了!”
秦晏神色冷漠,不疾不徐問道:“她怎麼了?”
“雲姑娘摔進了荷花池裡,說是……是少夫人把她推下去的……”
“你說什麼?”
秦晏瞬間變了臉色,如疾風般衝了出去,如此失態,令院內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挑了挑眉。
十四娘湊到扶薑身旁,低聲問:“殿下,這該不會是那個雲清秋自導自演吧?少夫人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扶薑沉思片刻,睨著對麵的顧寧知:“顧大人不去看看?”
顧寧知眉頭一蹙,正色道:“自然要去!”
疏芳院,兩人剛踏入屋內,迎麵一個茶壺砸了過來,顧寧知眼疾手快地把她往身邊一拽,讓意圖往另一邊躲避的扶薑踉蹌了一下,額頭磕中了他的下巴,疼得兩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秦晏,你給我滾開!”
裡頭傳來的尖叫讓兩人顧不上這一瞬的尷尬,他們抬眼看去,秦夫人像瘋了一樣撒潑,而秦晏擋在了宗媱麵前,額頭不知被什麼東西砸破了,鮮血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秦晏麵色陰沉,冷眸中深藏隱忍的暗火,沉聲道:“母親息怒,真相還未查明,母親如何篤定是嫂嫂推雲清秋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