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院內紅燭高燒,暖帳生香,搖晃的床榻,溢出了痛苦難耐的低吟。
一名女子雙手被綁,裸露的後背鞭痕縱橫,血濺肉翻,分外猙獰。
而她身後,周煬滿身酒氣,兩眼泛著狼光,揮著短鞭拚命抽打著她的身軀,渾然不顧女子的哭咽聲越來越弱。
直到她沒了動靜,周煬才停了手,甚覺掃興,嚷嚷著叫人進來收拾殘局。
門外久久沒有動靜,直到他等得不耐煩了,才有人推門進來。
周煬正要開罵,扭頭看見是方才他挑選的那名女子,眼睛頓時就亮了。
“來得這麼快?正好,老子還沒玩夠呢,還不滾進來伺候老子!”
曉寒生站在門口,死死地盯著那赤著身被綁在床榻上的女子。
她烏發散亂,渾身傷痕累累,血淋淋的看不見一片好肉,胸膛死一般的平靜,顯然已經斷了氣。
再看罪魁禍首,他靠在榻上,臉頰染著酒暈,目光淫肆,渾然沒有半點懼怕或愧疚,反而還張狂地叫囂著。
曉寒生拳頭緊握,軟媚的臉浮現了強烈的恨意,猩紅的眼死死盯著周煬,宛若盯著一具屍體。
“我伺候你祖宗!”
曉寒生失去了理智,捏著拳頭一下下地砸向周煬的腦袋,引起了淒厲的慘叫。
守在院子外的侍衛聞聲趕來,見狀立即齊衝上前圍攻曉寒生。
周煬捂著被打破的腦袋狼狽地爬出來,惱怒地咆哮:“把這個賤人抓起來!竟然敢打老子,老子要把她吊起來活活打死!”
然而這些花架子哪裡是曉寒生的對手?兩三招便敗在他手中。
眼看著那些侍衛一個個倒下,周煬臉色發白,在曉寒生殺氣騰騰地盯著他時,頓時嚇得拔腿就跑。
“爹!爹!救命啊!”
他衣衫不整、腳步虛浮地在周府內狂奔,趕著來找周齊替他收拾殘局。
然而在撞開了院門之時,眼前之景,卻是更恐怖的地獄。
淒涼的晚風吹得廊下燈籠搖搖晃晃,照見了滿地的屍體。濃暗的血鋪滿了冰冷的石磚,流到了周煬腳下,連同那一道道冰冷的目光,仿佛閻王的召喚,將他死死釘在原地。
周煬背脊發寒,甚至忘了呼吸,腦子一片空白。
“周煬,快跑!”
跪在中間的周齊突然衝著他嘶吼一聲,將失神的周煬拉了回來,下一刻,他卻眼睜睜地看著周齊死在了黑袍男子的刀下。
鋒利的刀刃割開了喉頸,那顆頭顱掉在地上,在血水裡滾了幾圈,停在周煬腳下。
周煬低頭,便能看見周齊臨死前的恐怖表情,圓睜的眼睛還盯著他,蒼白的唇還在動著,仿佛在說:“周煬,快跑。”
“啊!”
一聲尖銳的慘叫響起,又被急促而突兀地掐斷,夜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黑袍男子漫不經心地擦拭著刀上的血跡,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猛地轉過頭,衝著那黑暗處厲喝一聲。
“誰?”
院子內幾十名黑衣人聞風而動,即刻抄著兵器殺向那院後的竹叢,同時一抹白影一躍而出,但很快又被前方的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扶薑沒有想到,今夜周齊的客人,竟是前朝大淵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