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想象中的各種荒唐場景渾然不見,隻有一桌好了幾個小籠包的早飯,上麵還冒著熱氣。
容幸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走錯了,準備出去之時,扶薑正好掀簾而出。
“醒了?感覺怎麼樣?”
容幸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還好。”他乾巴巴地回了一句。
扶薑在他對麵坐下,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你從昨夜到現在都沒進食,先吃點東西吧。”
容幸剛想拒絕,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看向扶薑,對方卻沒有絲毫嘲笑或揶揄之意,隻是平靜地把筷子遞了過來。
容幸坐了下來,總算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她太平靜了。
明明他們從未見過,她卻能冒著生命危險救自己於水火,對自己的身份來曆不置一詞,便敢與他同席進食。
“你……”
“食不言。”扶薑打斷他,沉定的嗓音帶著一絲威懾力,“先吃飯。”
客隨主便,容幸也隻好消聲,如坐針氈,默默進食。
一個月前,他被隨蕊生擒,成了供養她的血包。隨蕊需要他的血,才會賞他一點食物,其他時間,他都被關在地窖裡,餓上一天一夜也是常有的事。
大概也是顧及他身上帶著傷,桌上的飯菜都十分清淡,但也不難看出是細心準備過的。
燉得軟爛的肉粥,擺盤精致又入口即化的點心,一口咬下去便鮮得流汁的包子……
容幸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少年郎,胃口自然不小,哪怕他已經十分克製了,還是不知不覺吃了很多,也沒有注意到扶薑什麼時候停筷,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昨日她帶著曉寒生他們追著鐘離越而去,是陳錯把魏玄和容幸送回來的。等她回來時天色都快亮了,她便也沒去打擾他。
這算來,是他們的第二麵。
說來可笑,她竟然要死過一次,才能見到阿姐的孩子。
有時候扶薑都在想,若是當初她還活著,是不是毓德太妃永遠沒有勇氣說起這件秘密,她也將永遠不知道容幸的存在?
從某種程度上說,她是不是還該感謝逼著她走到這一步的容祁和鐘離越?
不會。
扶薑眸色冷暗,這隻會讓她更迫不及待地想把那些人送入地獄,將這天下牢牢攥在手心,不讓悲劇重演。
筷子落在了桌上,不慎敲擊到了盤沿,發出的清脆聲響,拉回了扶薑的思緒。
見容幸放下了筷子,扶薑眉頭一蹙:“吃飽了?”
桌上還有大半的早飯,這還是阿笙按照桑柘的食量才準備的。若是桑柘在,隻怕這一桌子都能被他橫掃一空。
“多謝殿下,已經夠了。”
容幸其實沒吃飽,但是他非貪得無厭之人。
扶薑頷首,“那行,那我們來談談正事。”
容幸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鄭重道:“殿下救命之恩,容幸銘記於心,他日……”
“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子?”
“?”
容幸的聲音被她打斷,他驚愕地看著她,“殿下何意?”
“桑柘說是你救了他,知恩不報不是我的行事風格。我見你會些拳腳工夫,不如你就留在侯府做事,要多少工錢自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