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快的腳步逐漸逼近,她從月光下走來,經過黑暗,又站在了月光之下,也站在了他們麵前。
除去麵紗的臉絲毫沒有遮掩的打算,扶薑略帶嫌棄地審視著這幾個嚴陣以待的窮寇,忽然笑了一聲。
“整天藏頭露尾,帶著這幾個蝦兵蟹將就敢四處招搖,有如此孫輩,看來大晉複國無望了。”
“放肆!”
杜若冷喝一聲,便欲出手教訓,手中的劍卻被牽絲捆住,硬生生地被折斷了。
扶薑睨了一眼杜若:“長曦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杜若姑娘這麼死心塌地地為他賣命?”
沒想到她竟然認出了自己的身份,杜若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她摘下了黑巾,一身勁衣更顯颯爽,芙蓉玉貌略顯蒼白,寒潭般的眸子凝著一層薄冰。
好一個冷美人。
“殿下早知道是我?”
“不知道啊。”扶薑笑,“這不就詐出來了?”
杜若的臉因憤怒而驟然扭曲。
“那我呢?”謝景鬱向前一步,不知何時戴好了麵具,漆黑的眼眸緊盯著扶薑,沉厚的嗓音更是與平時相差甚遠。
“西梁殿下能認得出我嗎?”
扶薑嗤笑:“一個膽小鼠輩罷了,連真容都不敢示人,我沒興趣。”
“是麼?那殿下追過來做什麼?”
扶薑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請說。”
“你我互相向對方提問三個問題,不能回避,不能說謊,隻能回答是與不是。”
謝景鬱沉默片刻,點頭。
扶薑率先問:“何必信是你們殺的嗎?”
“不是。”謝景鬱回答得乾脆。
“眠花樓是你的地盤?”
“算是。”
“你與我是不是認識?”
“……是。”
疑問得到解答,扶薑的語氣都輕鬆了不少。
“行了,我問完了,現在輪到你了。”
謝景鬱:“何必信的密信是你給的?”
“是。”
“你跟鐘離越有仇?”
“是。”
“你想弑君?”
“是。”
“……”
空氣忽然凝固,小巷內靜謐無風,卻有無聲的殺氣在湧動。
扶薑漫不經心地轉著手裡的劍,“沒想到,長曦太子還是挺講誠信的。”
“我也沒想到,西梁殿下的野心這麼大。”
謝景鬱想,他還是低估扶薑了。
她將京城這池水攪得渾濁不堪,卻始終遊離於漩渦之外,冷眼看著所有人在她的局中掙紮。
“問也問完了,聊也聊完了,那麼現在,能開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