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留山下,蕭青野扶著車窗,強忍著傷口的痛感,氣急敗壞地抄起了靠枕砸向空手而歸的侍衛。
“魏玄呢?我問你魏玄呢?”
侍衛慚愧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跑得太快,我們……沒追上。”
蕭青野倒吸一口冷氣,踉蹌著便要下車,抬眼便看見了靜靜地站在山道上的魏玄。
深秋的瘋卷亂了他的發絲,那身衣裳沾滿血汙,蒼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瞳孔更是如被奪了魂一般,黯然無光。
蕭青野趕緊讓人把他帶過來,近看才發現他背後鮮血淋漓,應是簡單地處理過,卻也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魏玄!”
蕭青野氣紅了眼,咬牙怒罵:“你是想氣死我嗎?”
魏玄不說話,任由蕭青野把他帶上馬車,衣服被扒開,布滿傷痕的後背令蕭青野兩眼一黑。
隨行的大夫戰戰兢兢地為魏玄清洗傷口,那一道道猙獰的血痕,蕭青野看著都覺得疼,可魏玄愣是一聲不吭,一臉失魂落魄。
大夫忍不住道:“若是太疼了,殿下可以叫出來。”
蕭青野一臉冷漠,“不必管他,讓他疼一疼也好,省得不長記性。”
大夫看了他一眼,心裡歎了口氣。
明明擔心魏玄擔心得要死,如今見麵了,蕭青野是一句人話也不說。
他壓抑著怒火:“扶薑呢?把你弄成這副鬼樣子,她就不管你?”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名字,魏玄睫毛一顫,抬起了濕漉漉的眼,定定地看著他。
蕭青野瞳孔一沉,表情冷肅:“魏玄,少來這套!我是絕對不可能放你走的!”
讓魏玄來救扶薑,已經是他的底線了,更遑論此刻看見魏玄把自己傷得不成人形,蕭青野對扶薑的怨氣和仇恨更加深重。
難得的是,魏玄竟然沒有跟他吵架。
“若我跟你回到歲炎,我就能繼承皇位嗎?”
突然跳到天邊的話題令蕭青野一愣,但積攢的怒火頓時就散了,眼眸中冒出了點點碎光。
“當然!”他壓下了上揚的嘴角,儘量維持著威嚴,聲音沉厚而篤定。
“你是魏氏嫡長子,也是我蕭氏的血脈。走失十八年又如何?隻要有蕭氏在,沒有人能搶走屬於你的東西!”
“什麼時候能給我?”
???
魏玄重複問了一遍:“什麼時候能把皇位給我?”
蕭青野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兩眼警惕地盯他:“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魏玄竟然笑了。
“我隻是想體驗一下,手握重權是什麼感覺。”
他絕對受刺激了!
蕭青野想。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好事,至少魏玄願意乖乖聽他話了。
蕭青野麵色和緩了一些,道:“你回朝的消息已經傳了回去,蕭氏所有人馬皆在關外等著迎接你。歲炎國終究是你的,那些嘍囉都隻配給你當墊腳石。”
“是不是歲炎皇帝死了,我就能繼承皇位了?”
“……”
蕭青野沉默了一瞬,點頭。
“那我明白了。”
不是!
你明白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