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幸舞劍於庭,挺拔的身軀如崖上孤鬆瘦勁野蠻,偶爾流露的鋒芒銳氣亦令人心驚。
俊逸的眉眼越發肖母,但那身傲氣,卻是與容薑如出一轍。
長劍在他手裡如遊龍飛舞,奔騰呼嘯,變幻莫測的身法與強勢難擋的力道掀起了一陣嘯風,驚得庭中草木搖晃。
“好!”
練罷一式,身後便響起了誇張的掌聲與叫好,容幸回頭看著坐在台階上的桑柘,後者嘴角一咧,笑得分外傻氣。
他收起劍,一言不發地轉身,桑柘急忙跟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
“好啊容幸,我才走幾日,你竟然對我這麼冷淡?還是不是兄弟了!”
容幸撇開他的手,語氣淡漠:“如今你是皇上親封的北蠻王了,如何能與我一介草民稱兄道弟?”
桑柘錯愕,一拳砸在他肩膀上,罵罵咧咧道:“你這說的是什麼鬼話?咱們倆可是拜過把子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容幸看他,欲言又止,表情浮現了幾分挫敗。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桑柘板著臉,“我這幾日被強行留在皇宮裡,你當我去享福了?那個小皇帝天天派人盯著我,朝中那些老狐狸更是恨不得把我老底揭個徹底。我怕連累你們,憋死了一個字都不敢說。好不容易我找到機會跑出來了,你就這麼對我?”
容幸這才慌了,“桑柘,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抬眼見憋不住笑意的桑柘,道歉解釋的話就那麼堵在了嗓子眼。
容幸歎了口氣,“桑柘,這一點都不好玩。”
“你也知道不好玩,那你還不理我,虧我還眼巴巴地給你送東西來。”
容幸猜測是容祈賞賜給他的,連是什麼都不問,便拒絕道:“我不要。”
桑柘都掏出來了,豈容他說不要就不要?直接就塞他手裡了。
是一枚象牙,上麵雕刻著繁瑣的紋路,像是某種圖騰。
“這是什麼?”
“北蠻族王的象牙玉,日後若你來關外找我,拿著它,關外那群人不敢對你怎麼樣。”
大晟關外並非隻有北蠻一族,但是不管是其他族群還是那些流竄的賊寇匪徒,都不會輕易招惹關外族群的人,除非它們想挑起戰火。
還有一點桑柘沒告訴他的是,這象牙玉是北蠻族王的象征。說了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他的自然就是容幸的。
不明就裡的容幸握緊了象牙玉,聲音悶悶的:“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桑柘的笑容收了幾分,“後天。”
他的身份已經公諸於世,容祁念他揭舉有功,且又願意歸順大晟,便許諾幫他重建北蠻。
“那以後我們還能再見麵嗎?”
“當然啦!”揮去了心頭的酸楚,桑柘笑嘻嘻地吹牛,“等我在關外整頓好了,你就來找我,到時候我帶你去騎馬打獵,帶你去看草原林海……”
桑柘眉飛色舞地說著北蠻的美景,容幸也聽得認真,就好像在不久的將來,他也即將啟程,與桑柘在關外廣闊的原野之上重逢。
“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什麼?”
“那些密信,你到底藏在何處了?”
“額……這個……實話告訴你吧,我塞在我的鞋墊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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