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薑斜睨著他,“你覺得呢?”
盯著眼前這張稚嫩而豔麗的臉,沈焰略顯尷尬。
“是我想多了。”
扶薑如今的樣貌、身高、年歲與過去都相差甚遠,縱使鐘離越有所懷疑,但隻怕不敢輕易下定論。
沈焰又道:“那日宮變,鐘離越雖被生擒,但是他的親信青和卻趁亂逃了。如今鐘離越的處決已下,隻怕青和那些人會尋找機會前來劫獄。”
扶薑不以為意,“那就讓他們劫。”
秋後的螞蚱,她倒是想看看他們能蹦躂多久。
行刑這日下著雨,囚車押送著這位昔日風光無限的駙馬,滿街張貼的告示,細數他的罪行,揭露了他構陷容薑長公主與懷安軍的陰謀。一時間民憤四起,唾罵聲與爛菜葉幾乎要將他淹沒。
前來觀刑的百姓將街道堵得密不透風,沿途裡三層外三層的禁軍押送,足見鐘離越罪孽之深重。
而此番情景,縱使身上狼狽不堪,他竟然還能淡然處之,甚至掛著一絲輕蔑的笑。
大家都說,駙馬瘋了。
直到變故突起,瘋馬衝破了人群,被點燃的鞭炮引起了一片慌張的尖叫。刺鼻的濃煙滾滾而起,視線受阻,卻也不難聽到牢籠被劈裂的聲音。
待濃霧散去,那牢籠內已經空空如也,鐘離越不知所蹤。
到這一刻,眾人才知他為何發笑。
笑禁軍之無能,笑自己命不該絕。
北郊的一處破廟內,鐘離越解了身上的枷鎖,換上了青和遞過來的乾淨衣裳。稍加梳洗,雖不及往日的端方貴氣,但勝在姿容清雅,舉手投足亦不減氣勢。
僅剩的幾名手下跪在他麵前請罪,鐘離越掃了一眼,平靜地喚他們起身。
“如今我已經不是駙馬了,難為諸位還念及舊情,救我一命。”
青和立馬道:“大人千萬彆這麼說!縱使這次我們輸了,但隻要留有一命,憑大人的本事,定然能東山再起!”
他不以為意,問:“阿婉呢?”
“阿婉姑娘很安全,她就在城郊外的小竹林等候。”
“走吧,莫讓她等急了。”
青和卻站著不動,麵有難色。
“怎麼了?”
“此番營救大人,非我們幾人可以辦到。若不是……”
鐘離越蹙眉,“還有誰?”
“駙馬這麼著急走,難道真的想過亡命天涯的日子嗎?”
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了主仆二人的對話,鐘離越循聲看去,便見一名黑袍人踏入廟中,身後還跟著不少高手,氣勢森冷駭然。
鐘離越眯著眸。
這並非是他第一次見黑袍人,上回劫殺顧寧知,他們便已經打過照麵了。
隻是哪怕才兩次接觸,鐘離越卻能準確無誤地道出他的身份。
“大淵皇孫?”
黑袍人並不意外,“看來駙馬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也沒有很早,隻不過在麓山書院收繳了賀雲中那一室禁書時,便有了懷疑。”
“所以呢?駙馬是打算對我道句無關痛癢的感謝,然後像喪家之犬一樣四處躲藏,還是願意跟我這位前朝餘孽一同造反,滅了大晟江山?”
鐘離越目光冷凝,“閣下藏頭露尾,如何能讓人相信?”
“那,如果是這樣呢?”
他掀開了頭上的沿帽,沒有戴麵具的臉,清楚地呈現在鐘離越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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