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瀛台,是暫時羈押犯罪的皇親重臣之所,樓閣高懸,周圍還有重重禁軍,除非長了翅膀,否則根本無法逃出去。
沈焰端著飯菜走來,吩咐禁軍打開房門,屋內的宗弋聽到動靜即刻站起身。
“沈大哥,外麵情況如何了?”
沈焰看著他眼裡的紅血絲,料想他定是徹夜未眠。
“先吃飯。”
宗弋哪裡吃得下?
從昨天半夜被禁軍帶過來,他什麼都不知道,隻聽說他的兄長叛逃,生死未明。
宗弋紅著眼眶,唇瓣毫無血色。
“沈大哥,我哥不可能叛變的!這一定是有人冤枉他!”
沈焰出奇的平靜:“所以,你才應該好好吃飯,好好保護自己,才有機會為你哥翻案。”
宗弋一怔,狠狠地抹了把眼淚,哪怕味如嚼蠟,還是拿起筷子拚命扒飯。
沈焰瞧著他這副模樣,不禁想起了當初容薑死後,他受人構陷而入獄。那時候的沈熾甚至都沒有宗弋大,他是否也如宗弋這般食不下咽,心急如焚又無能為力?
思及此,沈焰的聲音溫和了一些。
“皇上暫未對你哥的事下結論,此事應有回旋的餘地。但是你也得做好心理準備,北關遇襲,宗晉身為北關將首卻下落不明,很難洗清他身上的嫌疑。”
宗弋語氣篤定:“我哥絕對不會輕易離開北關!”
沈焰輕歎,“所以啊,他的失蹤,很有可能也是一場陰謀。”
他的話讓宗弋不禁沉到了穀底。
“是誰?”宗弋幾乎失聲,兩眼猩紅,“到底是誰想害我哥?”
沈焰也毫無頭緒。
宗氏素來不參與黨爭,況且又是為大晟守關,若北關出事,大晟動亂,各黨還鬥個什麼?
這也是為何,當年明知宗氏與容薑關係匪淺,鐘離越也未曾像對付沈焰那樣對付宗晉。
“你在此處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外麵都是我的人,他們會護你安全。青陽侯府那邊我會派人看著,一有什麼消息,我馬上讓人通知你。”
“那我阿姐呢?”
“宗媱在秦府,有秦晏在,不會有事的。”
宗弋稍稍安心,隨即又小聲嘀咕:“有他在,我才該擔心呢。”
彆以為秦晏的心思他看不出來,那雙眼珠子都快黏到宗媱身上了。
宗弋被關了五日,期間容祈傳見他兩次,都沒問出什麼。宗府也被徹查過,並未搜出任何通敵叛國的罪證。
容祈遂放宗弋歸家,但守在宗府外的禁軍隻多不少。在找到宗晉之前,宗媱和宗弋姐弟必須時刻在朝廷的監控中。
出宮的那一日,宗弋在沈焰的護送下出了宮門。縱使這段時日並未遭受嚴刑折磨,但突逢變故,兄長又生死不明,瞬間就擊垮了宗弋看似剛毅實則脆弱的脊梁。
春光下他麵色沉鬱,步伐沉重,深凹的眼眶透著疲憊,渾然沒了之前的神氣。
隻是看見站在宮門外的扶薑時,那雙如死水般的眼眸微微一動,又倉惶地移開了視線,不願意在她麵前暴露自己的脆弱與狼狽。
沈焰詫異:“殿下怎麼來了?”
扶薑上前,“沈焰,我能跟他說幾句話嗎?”
他遲疑了一下,點頭:“殿下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