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一隻手揉眼睛,另一隻手伸過來,朝著魏月歌臉上摸。
魏月歌說,“……乾嘛?”
鳩說,“給你摳眼屎。”
“……”倒也不用這麼伺候!
魏月歌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酸痛感一下子席卷了她,女人低低地叫了一聲,接著嘶嘶抽氣,她沒憋住罵了一句,“鳩你真的是個畜生。”
鳩咯噔了一下,回過神來男人眯起眼睛說,“你自找的。”
非要挑釁他。
魏月歌感覺兩條腿酸軟無力,她托著腰緩了好一會,“給我……倒杯水。”
鳩嗯了一聲,站起身去給魏月歌拿水喝,動作倒是嫻熟,一點看不出來過去他也是個養尊處優的殿下,這些日子在魏月歌身邊,他儘心儘力,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喝了水,魏月歌才覺得嗓子好些了,她摸著自己的喉嚨,眼前閃過碎片的畫麵,是她又哭又叫混亂不堪的樣子。
魏月歌登時縮了縮脖子,抬頭看裸著身子站在床邊的強壯男人,而後女人把眼神緩緩地從某個地方挪開了。
鳩眉心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魏月歌說,“不滿意?”
魏月歌說,“……一般。”
“之前誰說的最喜歡。”鳩麵無表情地複述了一遍當初魏月歌的話,“怎麼,我現在評價淪落到一般了?我哪裡沒做好啊,魏月歌小姐。”
魏月歌沒辦法跟這樣的鳩溝通,她感覺心跳有點快,仿佛自己的情緒,在不停地被鳩入侵。
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用正常的心態麵對鳩……
太早越過了那條線,導致現在的他們都回不去了,進退兩難。
魏月歌扯扯嘴角,她心說總不能現在就跑去問鳩要不要跟她談戀愛吧,人家鳩最開始都明說好幾次了——狼人族不和外界女子通婚。
她再去問,除了徒增煩惱以外,還能乾嘛呢?
跟在鳩的身後,魏月歌走路有些踉蹌,男人時不時回頭望她一眼,總怕她路上摔了。
不談戀愛,卻比戀人更貼心。
鳩在廚房裡做飯的時候,敲門聲響起,魏月歌意外,還以為是莫湛又有事找她,結果拉開門一看,發現是自己之前那個助理。
助理正臉色複雜地站在門外,對魏月歌說,“魏總,您……不來公司了嗎?”
“你怎麼來了。”魏月歌欣喜地笑了一下,“你現在恢複怎麼樣了?上次的事情嚇到你了……我給你批了帶薪休假,你不用強撐著——”
話沒說完,助理探過身子,朝著她身後看了一眼,就好像是在確認她身後的客廳裡有沒有彆人似的,“魏總,您不來公司,大家都以為你生病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最近……生理期,所以我想著休息幾天。”魏月歌擺擺手,“也感謝你上門來探望我了,替我和大家轉達一下吧。”
“嗯。”
助理點點頭,後退了兩步,“那魏總,你沒事就好,我就是來看看你。”
說完這個,助理轉身走了,他走的時候背影瞧著十分孤獨,魏月歌皺著眉目送他離開,對鳩道,“他好像……遇到什麼事了。”
“是嗎?”
鳩端著菜出來了,“你還真放心啊,放他進來。萬一他是來殺你的呢。”
“這是我最得力的助理,怎麼會害我。”
魏月歌咧嘴笑說,“他在我們魏氏集團工作很久啦,算得上是公司頂梁柱。”
也難怪魏月歌會這樣關心他,甚至為他批了這麼久的帶薪休假。
目睹被感染的外國代表死亡,給他的心理衝擊應該不小吧,所以才會想著上門找到魏月歌聊聊,來讓自己安心些許。
鳩看著魏月歌白皙的側臉,沒說什麼,將手裡的菜放在桌上,說了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公司?”
“這些天暫時不去了吧,我怕我給大家帶來災難。”
魏月歌有些落寞地垂下眸子,“公司裡的大家是無辜的。如果有人真的想殺我,那也最好是在我家裡把我殺了,而不是在公司裡。”
鳩的身體一僵。
而後他低沉地說,“我不可能讓任何人殺了你。”
魏月歌呼吸一滯。
突如其來的安全感讓她鼻子一酸。
如果這樣的話……哪怕一輩子隻能以這樣的身份和你互相陪伴,我也……
願意接受。
澳洲,郊區某座精神病院裡,阮星瀲正站在過道中央,看著周圍路過的病友朝她投來各式各樣的眼神,女人扯扯嘴角。
葉慎站在她身邊,穿著同樣的病號服,尋找著自己的病房。
“我是真沒想到會被當成神經病……”阮星瀲嘟囔著,“被人送進這裡來了。”
葉慎兩手一攤,“是好事,不是嗎?”
他們兩個人因為阻止了一起大庭廣眾之下的凶殺,被彆人當成了神經病,這個國家的人們還不知道某些隱形感染者的凶殘,反倒把阮星瀲和葉慎視作嘩眾取寵散播恐慌的病人送進了這裡,現在阮星瀲和葉慎二人對視,兩個人都搖了搖頭。
阮星瀲撣撣自己身上的灰,對葉慎說,“這下好了。”
“誰知道呢,也許這群精神病人……反而是最接近真相的。”
葉慎了然地勾唇,邁著步子往裡走,身後有人拿著各種防具跟著,似乎是害怕他們再度做出什麼危險行為來,而邊上路過的不少病友都歪著腦袋鼓掌說,“歡迎歡迎!”
歡迎什麼?這也要歡迎。
醫護人員一聲怒喝,把大家都嚇得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裡,一直走到走廊末端,最後一件病房門口,阮星瀲和葉慎停住腳步。
“這就是你們的病房。”
和普通病房不一樣的是,這間病房的門都是用金屬做的,甚至門上還有厚重的機械鎖,跟邊上那些正常的病房構造截然不同。
阮星瀲愣了一下,話還沒說完,金屬門被人用力打開,而後他們兩個人就直接被推了進去。
厚重的大門關上的時候發出嗡嗡的聲響,而後便悄無聲息。
阮星瀲和葉慎對於房間裡漆黑一片並不感到驚訝,畢竟他們這種非人類的生物已經習慣了夜視,她走到牆邊,摸到了開關,把燈打開,一下子房間裡明亮起來。
“真是有意思。”
一道女聲傳來,阮星瀲開燈的動作一頓。
“明明可以在漆黑一片裡看清楚東西,卻還要維持人類的習慣,去把燈打開,該說你固執好呢,還是該說你……虛偽好呢?”
阮星瀲和葉慎齊齊抬頭朝著裡麵看去,隻見裡麵坐著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病號服,手上腳上都綁著鐵鏈,甚至連脖子上都還有一個特殊金屬製作而成的項圈將她牢牢鎖住。
可是背負著這樣的枷鎖,女人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平靜得詭異,她在看見阮星瀲以後,衝著她微笑了一下,“阮星瀲,我等你很久了。”
在看清楚女人臉的那一刻,阮星瀲和葉慎都紛紛瞪大了眼睛!
“莉莉絲——?!”
“莉莉絲?那是什麼名字。”
女人稍微動一下,就會拖動身上的金屬鏈子嘩嘩作響,她一頭黑發垂下來,如同四處蔓延的黑霧。
“沒想到會有彆人跟我一樣被關進這個地方。”她衝阮星瀲道,“我叫卑彌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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