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鳶所料無誤,失蹤多日的薛鵬出現在了護城河裡。
若不是他身上帶著丞相府的腰牌,按屍身腐爛程度很難判定他的身份。
仵作驗屍後,斷言他是飲酒後,失足落水。
在護城河的上遊,找到了落水點,確實像是失足。
加之程宗揚的默認,這案就這樣結了。
隻是程宗揚對程雲歌的態度越來越冷。
這日,程宗揚下職回來,解下披風交給下人。
“老爺,快喝杯熱茶去去寒氣。”林氏連忙讓人準備了茶點端來。
“這天寒地凍的,老爺在外奔波,當真是辛苦。”
程宗揚搓了搓手,等暖和些了,才將手覆在林氏平坦的腹部。
“一想到咱們得孩子,我就不覺辛苦。怎麼樣?今日還難受嗎?”
林氏眉眼溫和道“這孩子很乖,妾身隻有剛發現那半月惡心反胃,現在吃什麼都覺得香。”
“那就好,看來這孩子以後是個聽話的,可彆像他大哥……”說到此處,程宗揚突然住了口。
不管怎麼說,程長川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還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是真心疼他的。
隻是那孩子實在不爭氣。
林氏心裡暗自唾了一口‘晦氣’,她的孩子才不會像那個孽障。
“老爺,妾身為大姑娘選了一個人家,便是安義侯府二房的嫡子趙明懷,那孩子今年十九,比大姑娘大兩歲,正好。人長得周正,雖然二房不能襲爵,但聽說她書念得極好,來年就要參加春闈了,老爺覺得如何?
程宗揚點頭“你做主就好。”
“明日趙夫人母子便會上門來,權當是妾身與趙夫人相聚……”
程宗揚靠在椅背上,半合著眼。
林氏輕柔的幫他捏著肩,說話也輕聲細語的,讓人十分舒心。
翌日,丫頭為程雲歌換了藥,程雲歌試著抬了抬手。
她的箭傷和刀傷已經開始結痂,但一用力還是痛得她滿頭大汗。
她本就是個要強之人,心急地想儘快恢複。
她手指一張一握地鍛煉著,林氏身邊的丫頭進了房間。
“大姑娘,夫人讓您打扮好看些,去前廳一趟,趙公子來了。”
程雲歌動作一頓。
林氏給她找的能有什麼好人家,相親嘛,她有的是法子搞砸。
程雲歌站起身道“走吧。”
“大姑娘不重新梳洗一番?”
“我這樣挺好的。”
程雲歌到了前廳,就見一位夫人正與林氏說笑著,手邊還坐著個公子哥。
程雲歌掃了一眼,心裡有了些數。
這公子是長得不錯,隻是這尋常書生,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見過母親。”
“雲歌來了?快來見過趙夫人和趙公子。”
程雲歌福了福身“見過夫人、趙公子。”
“哎喲!早聽聞丞相家的大姑娘才貌雙全,今日一見,傳言非虛啊。”趙夫人麵露滿意。
她一開始是不滿兒子娶個庶女的,但誰叫他們是二房,沒有爵位襲承。這位又是百官之首丞相的女兒,更是上官女官的弟子,素有才名,她也就勉強來看看。
她把程雲歌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暗自點頭。
除了是庶出,其他的配得上自己兒子。
程雲歌覺得自己就像是攤子上任人挑選的白菜蘿卜,壓下心頭不爽,依舊笑意盈盈道“夫人過譽了。”
“我們說話,你們年輕人也不愛聽。雲歌,你帶著趙公子去院子裡轉轉吧。”
“是,母親。”程雲歌轉身,“趙公子請。”
趙明懷一派彬彬有禮道“程姑娘請。”
程雲歌領著人往外走,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二人頭上,趙公子刷地展開了扇子,嚇了程雲歌一跳。
大冬天扇扇子,程雲歌嘴角微微抽了抽。
隨後就見他四十五度望天,一臉憂鬱。
“他朝若是同淋雪……”
他又深情的看向程雲歌“此生也算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