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零的目光看向棺材,棺材板上不知何時,已經坐著一個老太太的鬼魂,一雙漆黑瞳仁沒有眼白,直勾勾盯著亂成一鍋粥的眾人。
這鬼魂不用說就是王老太太,現在的模樣應該是死前的樣子,很瘦,幾乎是皮包骨頭,頭頂光禿禿的,隻有幾根稀疏的白頭發,老樹皮一般的臉皮鬆鬆垮垮的貼在臉上,感覺輕輕一扯,就能把她的整張皮都揭下來一樣。
一股陰森的鬼氣不斷從王老太鬼魂之中散發出來,就像加濕器噴出的氣一樣,很快就彌漫到了整個靈堂。
“嘶這什麼鬼天氣,剛剛還熱的人冒汗,怎麼突然就這麼涼了!先出去再說吧!”有人提議道。
這個提議頓時得到所有人的附和,其實冷是其次,最主要的當然還是內心的恐懼,想儘快逃離靈堂。
陳零冷笑一聲,並不阻止,靠近門的人連忙去拉門栓,然而使出了吃奶得勁,大門就像是被從外麵鎖上了一樣,怎麼都拉不開。
“乾嘛呢,磨磨唧唧,連個門都打不開!讓我來!”王大春的妹夫罵罵咧咧,一把推開那人,自己去拉,可結果還是一樣,大門緊閉,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棺材又開始發出聲音,不過不是猛烈的撞擊,而是一下接一下的磕碰聲,就像有人在用拳頭砸似的,與此同時,似有似無的哭泣聲詭異的響了起來,回蕩在靈堂裡,顯得無比幽深陰森,不停地往人耳朵裡灌。
為王老太太守孝的至親後人當場如遭雷擊,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誰?!誰在哭?!”一個婦人尖銳的叫了起來。
“娘這聲音怎麼那麼像娘的啊”
“快開門啊!有沒有人在外麵,趕緊把門打開!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靈堂內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內心完全被恐懼占據,瘋狂的撞擊著房門,可不管他們怎麼用力拉門,怎麼叫喊,大門都沒法拉開,而門外的人也什麼都聽不到。
這時陳零終於開口了“都彆費力氣了,今晚上王老太太怨氣不散,誰從這靈堂都出不去!”
眾人聞言,立刻看向陳零,陳零緩緩起身道“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說出實情,爭取得到老太太的原諒,否則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我可就說不準了!”
就在他們遲疑不定的時候,靈堂內的哭聲徒然淒厲起來,更詭異滲人的是,棺材旁邊的紙人居然動了起來,一個個歪歪扭扭,挪著僵硬的步子,向眾人走去,原本就可怖嚇人的紙人在燭光的照映下渾身都帶著一股子邪氣,仿佛正衝著他們詭笑。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下,嚎啕大哭道“娘,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偷走你的養老錢拿去賭,兒子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我是大材啊!是你最喜歡的老幺,我隻要你放過我,兒子這就回去給你燒紙錢,要多少我給你燒多少!”
王老太太的鬼魂一陣搖晃,哭聲愈發的淒厲駭人,一隻紙人已經來到王大材前麵,伸出兩條手臂掐向他的脖子。
“親母弑子,有悖倫理,你若真的殺了親生兒子,必成惡鬼凶煞,你母子兩人誰也無法投胎轉世,並且要受天道日日煎魂熬魄之苦,王老太太,我勸你想清楚了!”
陳零沒想到這老太太怨氣居然如此之重,直接準備弑子,當即厲聲喝道。
王老太太唰的一聲將腦袋轉了九十度,怨毒的盯著陳零,陳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也嚇了一跳,對王老太太道“你既然開了天知,就該明白我說的都是真的!今天我便讓他們誠心在你麵前悔過,化解你的怨氣,總好過你弑子殺女,變成天地不容的惡鬼厲煞!”
好似是勸說起了作用,王老太太身上的怨氣稍微穩定了一些。
陳零立刻沉聲道“畜生!還不趕緊給你娘磕頭認錯!”
王大材立刻對著棺材磕起了響頭,而且用力抽著自己的耳光,一邊抽一邊說著對不起,不一會兒整張臉都被抽的腫了起來,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血來。
站在王大材麵前的紙人無端倒了下去,腦袋剛好湊在王大材麵前,一雙毛筆點出的眼睛充滿了悲哀與憂傷,兩行血淚順著紙人眼眶滑落,王大材看到這一幕,當即怪叫一聲,一股黑氣順著他的口鼻鑽了進去,王大財立刻雙眼翻白,被嚇得暈死過去,身體一下一下的抽搐著,四肢扭曲,嘴裡直吐白沫。
“怨氣入體,免不了一場大病,不過這是你罪有應得,你娘沒有要你的小命已經算是仁慈了!”
陳零接著對其他人道“下麵誰來?!”
在紙人的威脅以及王大材的前車之鑒下,王老太太的至親幾乎同時跪下,訴說著自己曾經如何虐待她,聽的陳零都感覺血壓飆升,恨不得將這些不肖子孫一巴掌拍死!
王老太太的男人,也就是王大春的父親,在四個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一個人帶著四個娃吃儘了世間所有苦頭,多少次差點兒因為孩子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