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本司使之見,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確鑿的人證物證,十餘年朝夕相處母女相稱,顧二姑娘心中應當自有分寸。”
“所以,信或者不信,顧二小姐隨意。”
顧扶曦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失聲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幼時,她喚荷露的老娘趙阿婆。
在父親為母親置辦的小宅子裡,趙阿婆一人既要浣衣做飯,也得灑掃庭除。
後來,趙阿婆染病,撒手人寰。
母親成為汝陽伯續弦後,便簽了荷露的身契。
至此,荷露成了椿萱院的婢女。
在顧扶曦失神時,三司使抓起了供詞,晃了晃,幽幽道“顧二姑娘,是否尚有未儘之言,或是需作修正之處?”
“若你對此供詞確認無疑,那本司使便即刻啟程,入宮向陛下稟報。”
顧扶曦置若罔聞,腦海裡回蕩著那句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確鑿的人證物證,十餘年朝夕相處母女相稱,她心中應有數。
是,她有數。
母親待她苛刻且涼薄。
以前,她以為是自己不爭氣,是自己拖累了母親,是世人重男輕女。
在母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責罵打壓下,她心甘情願充當了母親的提線木偶。
可現在,皇鏡司的三司使說,她不是陶氏的親生女兒,她隻是陶氏花十兩銀子買來的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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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提醒她,這是一場算計,不要輕信,也不要落入圈套。
然而情感卻反複告訴她,承認吧,正因為她並非親生,陶氏才毫無顧忌地傷害她,毫不猶豫地將她拋棄。
“無稽之談,荒謬至極!”
顧扶曦的最後一抹理智,如同風中殘燭,苦苦支撐著。
母親也是愛她的,給過她……
給過她什麼?
越回想,心底越荒蕪。
母親給扶景的,從未給過她。
“堂堂皇鏡司三處司使真真是可笑。”顧扶曦沙啞著聲音,歇斯底裡低吼“嚴刑拷打逼不出需要的口供,竟想出這種無中生有的卑劣手段。”
三司使麵不改色地說道“看來,是沒有補充或更改的餘地了。”
“那麼,顧二姑娘可以靜待梟首示眾的時刻了。”
“改日若僥幸為顧二姑娘尋到生身父母,本司使將奏請陛下,施以連坐之刑。”
一語畢,三司使便直接轉身離開。
霎那間,顧扶曦的心高高懸了起來“我想見見荷露。”
“讓我見見荷露。”
三司使腳步未停,隻是冷聲道“可。”
“一刻鐘。”
“一刻鐘後,本司使入宮麵聖。”
片刻之後,鎖鏈的叮當聲與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差役粗魯地伸出胳膊一推,隨著“啪”的一聲響,一個幾乎被鮮血浸濕的身影重重地倒在地上。
看起來氣息奄奄,仿佛隨時都可能斷氣。
顧扶曦瞳孔一縮。
荷露受的刑,要比她重的多。
“荷露,你說我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有何證據。”
荷露艱難的抬頭,一張嘴,先嘔出一灘血水。
“奴婢的老娘臨死前抓著奴婢的手親口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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