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看著剛才阿貴偷襲師父的一幕,整個心都沉了下去,沒想到這些時日裡朝夕相處的阿貴會是狼心賊子。
他曾覺得阿貴是個很好的人,他目光中總是帶著溫暖的的善意,不管是對他還是大堂裡的這些人,都恭恭敬敬,充滿關懷,十分熱心。
平日裡兩人往來最多,一些急事他會先找阿貴幫忙,一些心裡話他也願意與他說,把他當做自己的夥伴,他的善良和熱心讓沈樂覺得他是個美好而溫暖的人。
可眼前的這一幕,沈樂一時竟有些接受不了,對師父下黑手的竟然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阿貴,好人阿貴。
師父平日裡對幾人都很好,他不明白阿貴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和朱蕭雲一樣,也是為了師父手中的那件東西。即便如此,他也犯不著殺人,他趁其不備搶過便是,為何如此。
他沒來得及想太多,也沒管在堂內大戰紛擾的幾人,他隻關心師父的傷勢,他跑過去,瞧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師父,他跪在一旁握著他的右手,聽到滿嘴鮮血的師父嘴裡叨念著“原來是他,哈哈,原來是他,是他,對啊。”
他不明白師父嘴裡一直叨念的他是誰,又是什麼意思,他看著氣息微弱的師父,他不知所措。
看著師父蒼白又痛苦的臉,他心疼的滴出眼淚。他想著要緩解師父現在的痛苦,看自己能做些什麼,然後他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師父這麼些天的醫術授業。
他快速的從自己懷中取出一遝針包打開放在一側,艱難的將師父上身扶靠在自己身上,看著滿身是血的師父,他內心痛苦。
瞧見他開始渙散的眼神和顫巍巍的嘴唇,他不忍直視,連忙取出朝著師父頭頂和身上的一處大穴施針,一連施出二十幾針後停下了下來。
他瞧見師父不再痛苦的掙紮,眼睛微微顫動,眼神開始變得清明了一些,沈樂焦急的呼喚著師父林顧秋。
“哇”的一聲,林顧秋從嘴裡吐出一大口濃稠的鮮血,然後微微弱弱的轉醒,沈樂趕緊用袖子擦拭他嘴角邊的鮮血。
林顧秋瞧見淚眼朦朧的沈樂攙扶自己,勉強的擠出溫柔的笑意,他想要說話,但感覺想要發出一個字都很困難。
他看見沈樂放在一旁的針包,摸索著取出拿出一根針來,朝著自己胸口的一次死穴刺去,然後他又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沈樂瞧見他刺穴吐血,心中又痛苦一分,眼淚又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師父林顧秋微弱的說話聲,沈樂看下他,瞧見他仿佛精神了一些。
但看他剛才所刺穴位,他知那是一處幽門死穴,能短時間內讓人回光返照,而後必死無疑。
沈樂低頭靠近師父林顧秋,便聽他微微苦笑的說“彆哭了,人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沈樂知道師父林顧秋說的是死去,眼淚又不爭氣流出,他害怕淚水滴到自己師父的身上,便轉頭擦了擦。
林顧秋又痛苦的咳了咳,嘴角又流出一小點鮮血,沈樂趕緊轉頭輕輕的擦了擦。
林顧秋看向沈樂輕聲說道“徒兒,為師時間不多了,你且附耳過來,我與你交代一些事。”
沈樂聽他這般言語,心中悲痛,然後應了一聲“嗯”便低頭附耳在他嘴邊。
林顧秋就說道“我這一走,心中到是了然許多,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雅兒,她打小就在我的看護小長大,沒經曆過這世上的人心險惡,以後我不在了,你要是有能力,幫我照顧照顧她。不過你也不用操心,她要是去了崮亭山,那便也好。”
沈樂聽見林顧秋這般說來,也就輕輕點頭應承。
接著便聽林顧秋說道“還有就是徒兒你了,你習醫術的天資很好,也能吃苦,隻可惜為師這一去便不能再傳你,不過你且聽好,待我走後,你便去中州雲落山找我的師父你的師祖歐樸叟,見著了幫我帶句話給他,就說我常感念師恩,從未記恨他半點。”
沈樂聽到此,已經淚如雨下,他低著頭沉聲的應“是”,回複師父林顧秋的囑托。
林顧秋聽到他的應承之聲,然後苦澀的笑了笑,他說完這些話,仿佛又虛弱了許多,然後痛苦的再次開口說道“以後在這世間行走,多長個心眼,小心身邊的人,彆像師父一樣。”
沈樂聽著這話,自然知道所指為何,他看恨恨的看了一眼在不遠處亂站團的幾人,然後不在理會,繼續聽師父林顧秋說話。
到這時林顧秋已經很虛弱了,他眼神又開始慢慢的渙散起來,然後他仿佛用儘最後的力氣說“徒兒,我現在要說之事你且聽好了,他們現在所爭並非真品,那是早年你師娘在某秘地所得絕世秘典,可惜我們一直參悟不透,後生變故。我便將其放在祖師祠堂的神龕下,待我去後,你便溜走自保,尋得時機再去取,切記切記。”
聽到師父林顧秋的言語,他心裡一陣驚訝,不曾想堂中這些人所爭之物,不過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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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暗自佩服師父的心思,這種以身藏物近乎自殘的行徑,任誰看了會心生疑。不料他們拚死爭奪,到頭來確是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