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諄,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地理老師擦拭著他糊了一層油的眼鏡,似乎隻是隨口點到了一個學生。
但其他同學的反應,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抱歉老師,這道題我不會。”
瞬間,班級中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所有人似乎將呼吸都收斂。
而魏諄就像完全沒有感覺到這氣氛,穩穩的站在座位旁邊,一直到地理老師終於擦完了那副框架氧化嚴重的眼鏡。
“我應該在咱們班級裡說過很多次,我最討厭有學生站起來說,我不會,我不知道,魏諄同學,這道題的正確答案是什麼。”
那雙被肥肉擠壓的眼睛流露出狠毒的目光,所有學生在他開始說話的時候都安靜的低下頭。
站姿筆直的魏諄就像是在挑戰他作為老師的威嚴,甚至是,在挑戰他的地位。
如果魏諄知道短短兩分鐘的時間裡這個丸子串兒能在腦子裡排列出如此著作。
他肯定會收回前言,早早開始裝慫維持低調人設。
魏諄在會場中待了一段時間,對他人的惡意感知十分敏銳,這個老師,是純粹的惡意。
沒有任何原由的惡意。
他強行為自己製定出一套準則,他內心深處無時無刻的在期盼著有人來觸及他的準則,隻有這樣,這套準則才能發揮真正的用途,用來滿足他扭曲的內心。
文丘衝他偷偷比了一個三,這種傳遞答案的手勢似乎是學生時代通用的,魏諄餘光掃過“很抱歉老師,這道題我真的不會。”
如果這個人依靠扭曲的準則獲得快感,那麼魏諄就絕對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回答了就走進了另一個獻祭的陷阱。
明明知道正確的答案,卻偏偏說不知道,這是在戲弄老師嗎……
為了避免被這個內心畸形的老師盯上,魏諄一口咬定一個回答——不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節課的時間似乎就要全都浪費在魏諄一個人的身上。
終於,如魏諄所料,躁動的發言開始了。
“老師,老師我們接著講課吧。”
“是啊這節課都快過去了。”
“隔壁班都講到下一章了,我們這章一半都沒學完。”
……
這現象最令人奇怪的一點是,最開始發出這種正義發言的人往往不是學習最好的那批,也不是學習最差的那一批。
而是永遠浮沉在中央的普通學生,他們拚儘全力也無法觸及前幾名的位置,但又不不甘於此,長此以往對現狀的無法改變和不甘心理似乎碰撞出了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