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很快就過完了,而暖冬節恰逢趕上了過年,意外的一直延續到了正月初八。
正月初十,一大早,朱元璋見沒什麼事,早早地就下了朝,帶著宮裡所有的妃子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去了南三所。
令他沒想到的是,朱長安也在這幫著忙,父女倆再次相見,皆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對方。
最終,還是朱長安繃不住了,輕聲喊了一聲爹。
“哼~”朱元璋一拂袖子“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啊?!”
看著朱長安低下去的頭顱,朱元璋心頭也是一軟“罷了,你隨我來。”
兩人找了個空房子,走了進去,朱元璋定住身,歎了口氣,才回頭看向這個已經許久沒自己看過的小女兒。
“在外麵過的還好嗎?”
朱長安聞言,鼻頭一酸,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朱元璋“爹,我錯了。”
朱元璋心中一震,感受到女兒的真情流露,他那顆堅硬如鐵的心也漸漸軟化。
他輕輕拍了拍朱長安的背,語氣溫和地說“好了,好了,彆哭了,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娃娃一般。”
朱長安擦了擦眼淚,哽咽道“爹,我知道,雄英叫我弄瓜攤子和那些來買瓜的都是宮裡的人,嗚嗚……”
朱元璋將手放在女兒臉上,擦了擦淚痕“長安,爹給你準備的那郡主府,就住進去吧,沒事回宮轉轉,你娘之前還念叨你呢。”
朱長安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父親雖然嚴厲,但內心深處始終牽掛著她。她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
“爹,我一定常回來看您和娘。”朱長安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朱元璋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那就好。你在外闖蕩,也該有個安身之所。郡主府雖不及皇宮繁華,但也是你的一片天地。”
“那臭小子沒有虧待你吧。”
朱長安搖了搖頭“沒有,對我也算是極好,他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全給我買東西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帕子,遞給了朱長安“行了,擦擦臉,咱們出去吧,今天你二哥三哥宴請皇親,還有一場好戲要看呢。”
父女倆又聊了一會兒,朱元璋囑咐朱長安要多加小心,畢竟外麵的世界複雜多變。朱長安則向父親保證,她會謹慎行事,不再讓父親擔心。
正午時分,南三所已經坐滿了人,備好了豐盛的午宴,慶祝這個難得的團聚。
皇妃的直係親人,王妃的直係親人也悉數到場。
朱樉在人群中轉悠了一圈,不多時,便發現了目標,盯了一會,看著人入座之後,微微一笑,朝著朱棡走了過去。
“老三,一會你上,給他惹急了我動手。”
“得嘞。”
朱元璋落座,左邊坐著朱標,右邊坐著朱長安,朱長安身邊坐著朱有容,朱有容身邊坐著朱雄英。
“雄英,姑姑在汝南都聽說了你弄得什麼展會,啥時候弄到汝南去啊,姑姑叫著你姑父給你捧場。”
一邊說著,一邊揉搓著朱雄英的頭。
“姑姑,彆揉我了。”朱雄英不滿的晃了晃頭,一把拉過從身後路過的朱允熥,“要揉就揉允熥吧,允熥腦袋圓,揉起來手感好。”
朱允熥?????
說話間,朱樉從桌上拿了一壺酒,朝著朱元璋笑了笑“爹,我去走一圈,你們先吃,不用等我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去吧。”
朱樉拉著朱棡朝著人群中走了去,恰在此時,一個小太監不動聲色的給朱棡遞了一碗雞湯,湯表麵一層黃油,倒是看不出來有多熱。
“老三,你去,我跟在你身後。”朱樉摸了摸腰間,邪魅一笑
走到一桌前,朱棡一個踉蹌,整碗湯朝著一人的後背潑了過去,穩了穩身子,朱棡大罵“那個天殺的弄得這地麵,不知道三爺我宴請皇親嗎?滾過來。”
在場眾人聽到怒吼聲,紛紛看了過來,片刻後,又聽到一聲尖叫。
“啊………什麼玩意,燙死我了,朱老三你是不長眼睛嗎?!”
男人站了起來,連忙扯著自己衣衫,朱棡湊了上去“胡美你啥意思?這是老子兄弟幾個的南三所,你要在這脫衣服?難不成你要拂了我朱棡的臉麵?”
胡美一邊扯著已經被雞湯浸透了的衣服,一邊大罵“你朱老三算個什麼東西,老子可是你爹的嶽丈,你難不成還想以下犯上?”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一口一個老子?”朱棡一腳踢了上去“跟老子玩這套?你也不看老子認不認?!當個臨川侯府給你能耐的,老子還是晉王呢,見到老子你為何不行禮。”
胡美哆嗦了一下,不過看到不遠處坐在飯桌上的女兒,不知從哪又來了一股子底氣,朝著主桌大喝“朱元璋你管不管,你這幾個兒子有娘生沒娘養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說時遲那時快,朱樉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劍抹了胡美的脖子,環視了一圈,發狠道“敢說我娘,老子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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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是一刀上去,胡美人頭落地,在場眾人皆是後脊背一涼。
朱元璋輕咳了一聲,走了過來,沉聲道“怎麼回事?”
朱樉將刀往一邊一扔,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悠哉道“爹,這胡美,仗著皇親身份,魚肉百姓,若不是給您臉麵,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我本來說隻是咱們自己家聚一聚,您非說這麼一大家親戚都得照顧到,這胡美剛才罵我娘,我受不了。”
說著,朱樉隨意從一邊拎了個人,繼續說道“爹你不信問問,剛才胡美那老玩意是不是罵了娘。”
被拉出來的人隻是沾了一點皇親的邊,此刻瑟瑟發抖,朱元璋皺著眉看了他,問道“情況如何?如實道來。”
男人連忙跪了下來“那胡美確實出言不遜……”
“夠了!”朱元璋打斷了男人的話,目光如炬,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日是家宴,本應是親族和睦,共享天倫之樂之時,怎料卻發生了這等事端。”
“還有,若是誰膽敢打著皇親的旗號,欺壓百姓,那這胡美就是最好的例子!彆看是我老嶽丈,照砍不誤。”
他緩緩走到胡美的屍體旁,目光複雜地凝視了片刻,隨後轉過身,對朱樉和朱棡嚴厲地說道“樉兒、棡兒,你們身為皇子,更應知禮儀法度,怎能因一時之氣,便擅自動手?胡美雖有錯在先,但自有國法家規處置,豈容你們私自了斷?”
朱樉與朱棡聞言,皆低下了頭,麵露愧色。朱樉更是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誠懇道“父皇教訓得是,兒臣一時衝動,未能顧及大局,請父皇責罰。”
朱元璋輕歎一聲,轉過身,淡淡道“那便罰你們兄弟二人一年不得回京師,過了元宵節就滾回封地去,望你二人能以此為鑒,日後行事需三思而後行,不可再如此魯莽。”
言罷,他轉身麵向眾人,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今日之事,我會命人詳查,給胡家一個交代,也給在座各位一個明白。但希望大家能以此為戒。”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應是,氣氛逐漸緩和下來。朱元璋隨即吩咐下人清理現場,並安排人將胡美的遺體妥善安置,以待後續處理。
待朱元璋重新落座後,朱長安輕輕拉了拉朱元璋的衣袖,低聲道“爹,二哥三哥這責罰,和沒罰有啥區彆?”
朱元璋看著女兒打趣的眼神,拍了拍朱長安的手背,微笑道“咱兒子,疼不疼隻有咱知道,何況那倆臭小子,有事沒事要麼就搞點事出來,要麼就偷偷跑回京師,這責罰,已經很重了。”
“那爹,為啥過了正月十五才叫他們走啊。”朱長安憋不住笑意,又低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