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清晨過後,溫封寒好像夢遊走錯,而後夢醒失憶了一樣。
當然還記得,卻像是撞見了他們一起吃飯或是廊下閒聊一樣平常,一個字也沒提過。
本來羞憤欲絕的祝箏不禁感歎,不愧是做少將軍的人,對兒女情長的雜事毫不關心,不予置評,當真好氣度。
除了他真的開始使喚祝箏當傳令兵了,沒事就叫她去城主寨傳個話,送個信,跑個腿。
祝箏也不嫌累,一是趕緊還了溫封寒救她一命的人情。
二是她還能去城裡逛逛,前些日子東躲西藏的,她都沒好好感受感受敕西風光。
雁娘采藥回來,聽說祝箏當上了傳令兵,替她高興壞了,縫了一個小布包讓她背著送信用。
此外,容衍竟然真的不是唬人,城主親自來軍營了一趟,三方會麵,文書齊全,當的是名副其實的司隸校尉。
其中發生了什麼祝箏不懂,隻道公儀灝良心未泯,總算知道還他這個太傅的恩情。
不過,她尚未有把兩人的關係公之於眾的打算,校尉大人的親眷為什麼在軍營裡混跡這麼久,沒法解釋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莫要節外生枝。
溫封寒的鎮西軍是從老鎮國公手裡接手而來,軍隊是個慕強屈威之地,他年紀輕輕,又是個靠爹世襲的少將軍,軍營裡多的是不服的人。
容衍對待公務一向不擺花架子,以監察為由,雷厲風行地整頓了散漫的軍紀作風。
偷雞摸狗,恃強淩弱之流都罰的頗重。
一時間許多兵痞見到容衍都是又敬又畏,隻敢偷偷私下議論,有個疤麵煞星的少將軍不說,這外來的和尚還是個玉麵閻王。
隻是這玉麵閻王白日裡做完了閻王事,晚上就換了一副麵孔。
戌時後,祝箏熟練地拿出一卷鋪蓋,打了個地鋪。
溫封寒給容衍新辟了一處營帳,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離傳令兵的營帳遠得很。
但這也擋不住每日人定畜歇之後,校尉大人就會摸進她營帳裡。
地鋪鋪好,祝箏嚴肅地坐在小床上,端看著容衍躺下。
容衍這幾日也沒多說什麼,晚上乖乖睡一覺,天不亮就乖乖走了。
祝箏也在床上躺好,正準備把燈吹了,看見容衍長手長腳地縮成一團。
“怎麼了?冷麼?”
容衍聲音悶悶的,“唔,今日地上有些涼。”
這幾日下了場雨,是冷了不少。
營帳裡又沒有燒地龍,隻有一個小炭盆裡燒著幾塊紅炭,祝箏想了想,皺眉道,“要不你今晚彆睡……”
話音未落,容衍已經坐了起來,把地鋪收了。
床上立時多出個人,祝箏被抱住時往外推了推他,“我是說彆睡我這兒了。”
她還籠罩在被溫封寒闖進來撞個正著的陰影之中。
軍營裡實在不是個溫存的好地方,再來一次她真是無地自容了。
容衍清肅的眉眼上浮上一層低落。
祝箏看在眼裡,於心不忍地趕緊解釋道,“大人不是最守規矩嗎?你又在整頓軍紀,我隻是不想大人被人說州官放火。”
容衍在她小床上窩成一團,垂睫聽著,唇角繃的緊緊的。
良久道,“我守的是妻綱,和自己的夫人睡,天經地義,合情合理,違反了哪條軍紀。”
他從前隻會連名帶姓地喊她“祝箏”,第一次聽見他叫夫人,祝箏臉騰一下紅透了,話都說不利索了。
“什、什麼夫人……彆亂叫……”
容衍眸光暗了暗,分彆日久,他的小夫人又隱隱有翻臉不認賬的趨勢。
“你叫我夫君,我不能叫你夫人?”
“不、不能……”
夫君當麵叫過一次,叫起來總覺得怪臊人的,還是叫大人最順口。
除了把他從詔獄接回來的那些日子,祝箏怕叫大人讓他想起不愉快的事,現在又能叫大人了,她很是舒坦。
容衍眉目低垂,“為什麼?”
祝箏紅著臉說不出話,眼神閃爍著亂眨眼睛。
容衍等不到答案,欺身上前,撥開她的發絲挽至耳後,輕聲道,“夫人……彆總不理我。”
低沉的嗓音輕的像羽毛,但羽尾掃過時都長出了小鉤子。
“彆叫了……”祝箏在他懷裡縮了縮脖子,“我聽了……耳朵癢癢。”
容衍摟著她,看她耳尖全紅了,心情暢快了些許,繼續在她耳邊吹風,“那你還我一聲。”
祝箏囁嚅,“還什麼?”
“我叫了兩聲夫人,你還我一聲,我就不鬨你了。”
真的嗎……
祝箏抬頭,撞進容衍清亮的眼眸中,迎著他期許的神情,清了清嗓子,“夫、夫君。”
容衍目光幽深,忍不住親她的眉心,“嗯,是很癢……”
祝箏覺得被騙了,容衍說好的不鬨了,可眼神如果能吃人,她感覺自己已經被他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她下意識想躲,剛往後一退,容衍的目光就更深幽了一層,拉著她的手,將人拽回了懷裡。
祝箏自知無處可逃,徒勞地商量道,“先說好,你得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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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親的都太全力以赴,她實在招架不住。
容衍卻並未答應她,伸手捏住她的下頜,低頭就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