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箏被他壓倒在小床上,胳膊壓著胳膊,腿壓著腿纏的密不透風。
他愈發純熟的親法吮吻的祝箏小聲哼唧,神魂迷亂之中,卻還記得含糊著斷斷續續地叮囑。
“天亮之前……你一定要……記得走啊。”
容衍本來也沒想做什麼,尚未明媒正娶,還是在這樣個地方,到底是委屈著她,但聽她屢次強調,心裡不是滋味的厲害。
他貼著她的臉恨不得咬一口,“白天見了我就跑,夜裡又需避人耳目,守著自己夫人倒也是像偷……”
偷什麼……
祝箏連忙捂住他的嘴,“大人說什麼呢,有辱斯文!”
端方君子玉齒檀口,怎麼能說這種話。
容衍凝眉,捏了捏她的鼻尖,“有辱斯文的,做都做遍了。”
祝箏紅透了臉,“哎呀!”
“不鬨你了。”容衍蹭蹭她的臉頰,挨在她身側躺下,將人拉過來背貼上他的胸膛,低聲安撫道,“我知道你不自在……但不抱著你,實在睡不著。”
祝箏聽得蹙眉,“那你以前都不睡的?”
“嗯。”
雖然知道他是在耍賴唬人,可祝箏想起剛見麵時他枯瘦清雋的模樣,眼下一層憔悴支離之色。
他對她心哪塊最軟一清二楚,她最見不得他受苦,他若是成心這樣……
可即便是成心,她也見不得。
終歸是心疼他。
祝箏轉過來麵對著他,閉著眼把臉貼在他心口上,“好吧,那你以後都來這兒睡吧。”
容衍唇角泛起些笑,親了親她的發頂。
天地蒼茫,風吹草長。
月色白蒙蒙的,照在那圖哈提河碧綠的河水上,河畔的軍營燈火儘熄,寂寂無聲。
祝箏睡著的很快,歪著腦袋枕在容衍臂彎裡,氣息清淺。
容衍卻沒閉上眼。
唯恐相逢是夢中的,不止是祝箏一個人。
他已經不願回憶,看到空蕩蕩的喜堂的那一日是如何度過的,從河裡撈出一具疑似她的屍體時是如何反應的。
這一路找了多少個城關村落,收到過多少次錯認謊報的消息,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落寞而歸。
他自是再沒辦法睡熟,一閉眼就會想到她流離失所的模樣,不知道身在何方,受了多少傷,吃了多少苦。
千萬條灰線將他的心緊緊桎梏,暗無天日,行屍走肉一般捱過長長日夜。
身體連著心口一起空下去,他隻能強迫自己想也不能想,在找到祝箏之前,不能再有任何波動,否則真的怕自己沉喪下去,延誤了一時半刻的時機。
還好,真的找到了。
命運或許賭光了他所有的氣運,他需要花很長時間確認祝箏真的沒事,隻是抱著她遠遠不夠。
容衍描摹著她熟睡的眉眼,一遍遍勾勒她的模樣。
經此一彆,這輩子絕不會再有任何放手的念頭,也絕不會再遲疑踟躕,他會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所有不好的事哪怕以身代之,都不會叫她再受一點苦了。
容衍時常困頓於言語貧瘠,詞不達意,無法叫她知道他究竟有多在意她。
如果心聲能變成風就好了,他便會化作綿延不絕的,洶湧而來的風,夾雜著草木的清香和苦澀,儘數撲向她。
次日天明,祝箏驟然睜開眼。
細細的一縷霞光照在了營帳頂上,像一根軟軟的緋色長鏈晃動。
天亮了!
晚了!醒晚了!
祝箏側頭一看容衍還躺在她床上時,立刻坐起來搖晃他,“大人,大人快醒醒!”
容衍睜開眼,慢悠悠地撐身坐起。
祝箏拎著他的衣裳給他套上,“你趕緊回你的營帳去。”
一聽這話,容衍淡色的眸子瞬間暗了下來,他垂目看著她良久不語,那眼神任誰看了也能清楚他眼中的不滿。
可這能怎麼辦?
她尚且是個兵,還是個大頭兵,卻每天在床上藏男寵。
誰能比她過得招搖。
祝箏穿上衣裳跳下了床,探頭往營帳外望了望,外麵天蒙蒙亮,還好,許多營帳隻是冒出了人聲,還沒有人出來走動。
她回過身,見容衍還是慢條斯理的樣子,忍不住拽著他下床,“快走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容衍被她一路拉到門口,“號角還沒吹,不用著急。”
“吹了就晚了!”
見祝箏慌的連手不讓握一握,容衍略一沉吟,神色黯然道,“早知道不住軍營了……”
他搬起石頭想砸的,可不是自己的腳。
祝箏根本沒心思聽他說了什麼,在門邊望風時,被他哀怨的眼神牽痛,仰頭在他唇上敷衍地親了親。
還沒等容衍反應過來,想加深這個吻時……
……他直接被從簾門口推了出去。
緊接著,門又掀開一條縫,把他的外袍扔了出來。
容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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