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笙回到梅園,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顧道那一句‘小姨娘庶出’幾個字,如同鋼刀瘋狂地淩遲她的內心。
“過來……”梅笙低沉地發出兩個字。
五十多歲的短粗身材的梅從良,低著頭小意的走到梅笙跟前。
啪……
梅笙舉起青瓷茶碗,就扣在他的臉上。
梅從良顧不得疼痛,噗通一下先跪了。
“就因為你辦事不利,才讓他今日這般欺辱我!”梅笙的話從牙縫之中擠出來。
“老奴該死,請夫人放心,老奴還有彆的辦法。”梅從良強忍疼痛,擠出笑臉說道。
“晚了,現在他死不得。”梅笙說著不解氣,又是一耳光抽在他的臉上。
“請夫人放心,死不得,就讓他發瘋。”梅從良笑著說道。
“哦,你這老狗有什麼壞主意,說來聽聽。”梅笙怒氣消散些許。
此時顧道背著手,從西院溜達出來。
對於母親留下的潑天財富,顧道沒多想,這麼多年早就被顧家掌握差不多了。
真正引發他興趣的是家生奴和外祖遺留的老家將。
這些人,二夫人視作無用的累贅,沉重的包袱。
他反而覺得,沒準這些都是老寶貝。
穿越到這個倒黴蛋的身上,沒有安享富貴的命,那就隻能乾事業。
乾事第一原則,得有人。
而按照他現階段的需求,能力沒有忠誠重要。
十多年還沒散去的人,忠誠肯定沒的說。
隻不過對現在的他來說,真要接手這些老寶貝,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家生奴還是家將,都要主人提供吃穿用度。
要想馬兒跑,總要先喂飽啊。要認下這些人,就得養活他們。
可自己剛實現溫飽,還是隨時肯能沒命的溫飽。
“這可好,有人是創業未半而中道破產,我這是尚未創業,破產好多年。”
顧道邊走邊琢磨,自己需要一筆啟動資金,然後就離開顧家。
而且這錢最好讓顧家人出,不用還那種。
隻不過這些人,粘上毛一個個比峨眉山的猴子都精,還全都在惦記自己。
就連那二夫人看似對自己友好,實際上更加老謀深算。
挑撥自己跟梅笙鬥。實際上是為了她兒子鋪路。
一旦長房兩個兒子都不行了。按照慣例要從次房過繼一個繼承家業。
那她兒子就是當然之選。
想從他們兜裡往外扣銀子,可不容易。
他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
卻發現有人不懷好意的窺視自己,甚至都不是窺視,就是故意讓他發現。
這人一臉凶相,懷揣利刃。
發現顧道看他,就假裝轉向另外一邊。
接下來,無論顧道去乾什麼,都有不懷好意的目光窺視。
甚至是遠遠威脅。
就連上廁所都有人在隔壁發出抽刀的聲音,如果不是顧道乾過臥底。
肯定被嚇壞了。
吃飯的時候湯裡有死麻雀,睡覺的時候窗子被石塊砸。
仿佛生命無時無刻不受到威脅。
顧道很快明白了,這是心裡威懾啊。
就是要用無處不在的威脅,把自己逼瘋。好陰毒的手段啊。
可惜比起販毒集團臥底的生活,這點威懾隻能算是撓癢癢。
很快他就視而不見了。
這天顧道正在顧家大宅溜達,梅從良不知道從哪鑽出來,跟他並肩而行。
如果說二管家是梅笙的走狗,那大管家就是梅笙的獵犬。
此人心思陰狠,手段毒辣,這顧家東院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
隻要梅笙一個眼神,他就張開獠牙。
但凡被他盯上的人,輕的下場淒慘,重的直接消失。
人稱獵狗。
他身材短粗,肩寬臀肥,兩腮下墜。長相對得起他的稱號。
跟惡霸犬有七八分相似。
“大少爺,這兩天睡得好麼?”梅從良刻意把聲音壓成陰惻惻。
顧道心中冷笑,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看來這幫狗奴記吃不記打。二管家的下場沒讓他害怕啊。
他剛準備給這老公一點顏色看看,卻靈光一閃。
這不是老狗啊,這是自己的送財童子,天使投資人啊。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顧道立即眼皮一耷拉,聲音變得焦躁。
“原來都是你安排的,老狗你想乾什麼,弄死我整個顧家都會陪葬。”
顧道的焦躁、兩眼無神且憤怒,讓獵狗梅從良信心十足。
“大少爺,老奴也是沒有辦法啊。不過老奴心善,給你出個主意,保準解決眼前困境,您再也不必喝死麻雀湯,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梅從良陰沉沉地奸笑著。
顧道若不是對他有打算,隻需一招就會讓他閉嘴,五分鐘之內窒息死亡。
不過此時顧道還要裝作憤怒,不甘。
“你到底想怎樣,快說,不然咱們魚死網破。”顧道努力瞪大雙眼,使自己看起來很憤怒。
“很簡單,隻要大少爺裝一次瘋。老奴有了交代,自然也就停止這些事情。”
梅從良一雙狗眼,閃爍著陰毒的目光。
顧道心中冷笑。
果然是老狗啊,這一招陰狠毒辣,而且一勞永逸。
隻要自己裝一次瘋,顧家就會趁機把這件事無限放大。
顧道敢保證,很快整個京城都知道,顧家嫡子顧道瘋了。
一個瘋子能當嫡子麼?
能繼承家業麼?
還能保住跟皇家的婚約麼?
以後誰還把一個瘋子當回事,更加不會跟瘋子共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