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的話鏗鏘有力,乾帝覺得莫名其妙。
顧道的確是皇家準女婿,最近有點小名聲,可是一個禦史彈劾他?有點小題大做了吧。
一時間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女兒又出幺蛾子了。
“高禦史,顧道不過酒後失言,讓國子監處罰就是,如此正式彈劾有點危言聳聽吧。”乾帝皺眉說道。
禦史卻振振有詞:
“陛下,絕非危言聳聽,昨日楚江樓顧道狂言一出,許多監生效仿,均揚言要開除國子監。
今日已無人上課。始作俑者不罰,恐怕聲勢會更大”
竟然如此嚴重?
乾帝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又一名禦史站出來。
“陛下,顧道無錯,臣彈劾國子監祭酒孔廉屍位素餐,阿諛權貴,任人唯親,以至於監生怨聲載道。才有今日之事。
監生又不是傻子,若不是平日積怨太深,也不會顧道振臂一呼就群起響應。”
乾帝點了點頭,這才是正常的味道。朝爭而已。
不過顧道最近也的確不消停,現在國子監罷學,都能跟他扯上關係。
“顧道罪大惡極……”高禦史立即反駁。
“上梁不正下梁歪,錯在祭酒……”另外一位禦史怒懟回去。
“狂悖無禮,顧道必須受到懲罰。”又有一個禦史加入戰團。
“臣彈劾國子監祭酒,放縱私欲,蓄養姬妾二十餘人,國子監舞弊成風。”終於圖窮匕見,有人正式彈劾孔廉。
一時間朝堂各派吵成一團。
最後結論,顧道狂妄必須受罰,國子監祭酒能力不足,德行有虧。
早朝結束。
國子監祭酒被免職,勒令回鄉永不敘用。至於顧道,等新祭酒上任之後自行處罰。
聖旨一下,李纖雲宮中的小太監就把消息帶回。
“便宜這個家夥了。”李纖雲有些許遺憾。
見公主不高興,小太監眼睛一轉,說道:
“主子,最近市麵上有傳言,說顧道的詩文都是抄的,而且已經有人找到證據了。”
李纖雲秀眉微挑,被勾起了興趣。
“小竹子,為逗我開心撒謊,後果很嚴重的。”李纖雲冷聲警告道。
“主子,哪敢用這事哄您,據說有個落魄書生放言,顧道趁他母親病危,以低價買走他家祖上文稿數篇。”
“其中就有那篇《陋室銘》和‘晚來天欲雪’。”
小太監諂媚的說道。
李纖雲一下子站起來,雙眸閃著興奮的目光。想了想吩咐道:
“小竹子你帶著我的書信去找三弟,讓他無論如何找到這個人。”
小太監拿了書信匆匆而去,李纖雲醞釀著如何揭開顧道的醜陋麵目。
煙翠居,顧道打了好幾個噴嚏,隻以為是受涼了。
他不知道皇帝和楚王,已經把他的書法推到了一字千金的地步。
還成了國子監罷學的始作俑者,而且已經被朝中的重臣惦記上了。
煙翠居後院的房子都改成了工坊。
他檢查了一下印刷的書頁,乾淨整潔,字跡端正。
雖然無法保持手寫的神韻,但是保留了柳體的基本框架。
這個印刷的水準,應該是當世最高了。
搞定印書之後,顧道去準備明天赴宴的事情。
靖節先生是一個真正的隱者,門庭若市,家裡卻一點不富裕。
能請他吃雞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
第二天一早,顧道跟楚矛對戰拆招,足足練習一個時辰。
在奶娘的呼喚聲中,兩個人才意猶未儘的去洗漱吃飯。
一邊吃飯,楚矛一邊說話:
“修之,你這奇怪打法哪來的?簡直是徒手奪命的殺招。你可不要亂用。”
“食不言寢不語,自己不講究,不要帶壞修之。”奶娘沒好氣的訓斥。
楚矛嚇得低頭吃飯,不再開口。
顧道笑而不語,楚矛口中的殺招,都是那個世界總結出來的格鬥精髓殺招。
比如十字固。這個世界的人自然沒見過。
飯後兩個人收拾東西,卡著時辰來到了靖節先生的茅廬。
童子名東離,開門相迎。
看著楚矛挑著的東西,東離很驚訝:“修之公子,你來赴宴怎麼還帶這麼多雞和廚具?”
顧道微笑說道:
“吃雞,可不獨是你家的手段,我也略通一二。”
東離見東西很多,興高采烈的幫楚矛往裡搬。
過了二重門之後,顧道卻發現,院子裡除了靖節先生還有一人。
兩人正在下棋。
靖節先生聽到腳步聲,抽空從棋盤上抬頭,對顧道招手:
“修之速來,我給你介紹眼前這位先生,江南棋聖的弟子。”
在靖節先生的介紹下,兩個人見禮寒暄。
梅子蘇,四十歲上下,一身簡樸的衣服卻乾淨利索。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三縷長髯,修長漂亮。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孤傲。
對顧道的見禮,隻是隨意的拱拱手,就專注於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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