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留白。
接著顧道又說道:
“我一個富家子弟,沒有山河破碎之痛,所以我從他祖父那抄來一首……”
說話間已經落筆: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最後一句依舊留白。
顧道:“我沒有去過南方,所以從他祖父哪裡抄了……”
落筆: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孤獨城外寒山寺。最後一句依然留白。
顧道:“我也沒有當過女人,所以從你祖父哪裡抄來……”
落筆: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
這詞半闕留白。
顧道開始寫,一眾學子罵罵咧咧,可是看著看著,覺得不對了。
全都默默地把嘴閉上。
顧道所寫,每一首質量之上乘,震驚的他們說不出話來。
按照舉報者和梅子蘇的說法,每一首的心境,都絕不是顧道所能有的。
但是,更加不可能是舉報者祖父所能有的,尤其是最後一首詞就扯淡了。
竟然是女人的口吻,還十分淒美。
可他每一首都沒寫完,在最酣暢淋漓的地方,突然切斷。
“顧道,你個王八蛋,怎麼寫詩不寫全了,這是何意?”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急切的直接罵人。
對於文人而言,這詩不完整,就如同隔靴搔癢讓人難受。
本來是酣暢淋漓的,可是到了最後關頭要到最高點的時候,強行停止了,這誰受得了。
顧道拿著乾涸的硯台,提著筆淡然的一笑,說道:
“我是從他祖父哪裡抄的,既然是他祖父的手稿,那他一定能補全剩下的。”
然後他回頭看向那個人,把毛筆遞過去:
“請吧!”
舉報的人目瞪口呆,身體微微發抖。
這之前他排演了很多情況,他認為已經窮儘所有可能了。無論顧道怎麼辯解,都難以脫身。
可眼前這一款他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千古佳句他怎麼能補的上。
就算是能強行補,也是狗尾續貂。
“補啊,從最後一首詞開始補,我看看你祖父是不是女人?”董闊大聲喊道。
衣著寒酸的舉報者,身體一抖汗水從額頭流淌而下。
國子監的學子都是官二代,大部分都是人精。
顧道這幾首詩詞沒有寫全,但是才華已經奔湧而出。
這樣才學的人還去抄襲?
“小子,按照你的心境說,你祖父玩的挺花啊,上過戰場殺過人,破過國,去過江南,還他娘的是個女人?”
董闊在下麵不留情的怒罵。
顧道看著舉報人,咄咄逼人的嘲諷:
“你祖父不會那麼巧,隻留下我公開做過的詩文手稿吧。
這麼多首你總見過一首吧。”
方守成開口了。
“他祖父如果如此詩才,怎麼可能藏得住,我這個老書蟲,又怎會隻字未聞?”
舉報的人一咬牙徹底豁出去了。張口怒道:
“你寫出這些詩隻能證明你有才,又不能證明《陋室銘》是你寫的。”
“除非你能再寫出一篇同等質量的文章。否則就是你抄襲的。”
梅子蘇緊隨跟上。
“說的也不無道理,顧道就算詩不是抄的,也許見到《陋室銘》心癢難耐就抄了那?”
袁琮一聽這話,怒的一拍桌子,剛要發火。
“師祖,無需跟一個臭下棋的一般見識。”
轉身對上梅子蘇。
“臭下棋的,我若寫出這篇文章,可敢跟我下一局。不敢就滾回江南去,讓你師父來。”
顧道一臉鄙視的說道。
我了個老天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顧道太狂了,竟然挑戰小棋聖,還敢侮辱棋聖一門。
指著師父開罵,如果梅子蘇這都不敢應戰,恐怕沒臉出門了。
梅子蘇被逼到了牆角。他胡子微微顫抖,臉上的怒氣澎湃。
“顧道,竟然如此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
顧道煩躁的揮了揮袖子,輕蔑的說道:
“不敢,就滾回江南,聒噪。”
梅子蘇眼睛一轉,捋著長髯決然的說道:
“好,你若能寫出媲美陋室銘的文章,我就屈尊跟你下一局。如若不能,恕我不跟無恥之徒下棋。”
梅子蘇賭顧道寫不出文章。
《陋室銘》之高,他是懂得的。
甚至聽到此文的時候就心生嫉妒,這種文章隻應該出現在南越,怎麼會出現在大乾這種草莽之地。
而且就算寫得出又如何?
文章之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完全可以堅持說不如《陋室銘》。
顧道冷哼一聲:“墨來,我就再抄一篇,給你們看看。”
錦瑟已經重新磨墨,雙手捧著石硯送到顧道身邊。
此時她眼中光芒閃爍,俏臉透紅,滿眼都是修之哥哥。
台下的人嗡的一下,紛紛的掏出筆墨。
如果顧道能做出媲美《陋室銘》的文章,他們必須第一時間抄錄下來。
顧修之,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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