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聽著她腦仁都要炸了。
她拿起妝匣中一根玉簪,遞給玉珀,“就它吧。”
待到桑鸞梳洗完畢已經是三刻鐘以後了。
靜思苑。
桑鸞前腳剛踏進苑子,後腳就看見柳文嫻已然端坐在上首,此刻正眉眼低垂著,認真地用茶蓋將茶盞麵上的水輕輕拂過,旋即,略微仰頭,輕啜了一口盞中茶。
她眉眼微挑,看對方這架勢,是專門等著她來了。
旋即,深吸了口氣,緩步上前,走至柳文嫻麵前站定,雙手交疊,平放在腹部,麵上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她雙膝略微彎曲,語調輕緩,“母親淑安。”
上首的柳文嫻將茶盞放下,隨手接過下人早就準備好的書,翻開一頁,側著身子看了起來。
柳文嫻右手捏住書的一角,換了新頁,頭也不抬地道:“誰讓你起來的?”
此話一出,桑鸞原本直起來的雙膝又默默往下彎了彎。
她眉眼低垂著,模樣看起來很是恭順。
桑鸞嘴角微勾,柳文嫻進宮一趟,倒是也學會宮裡娘娘們懲罰人的那套了。
心中默念倒數,三……二……
下一瞬,柳文嫻將手中的書猛然砸在桌上,怒目圓瞪的望著桑鸞,“桑鸞,我這麼罰你你可有異議?”
桑鸞輕輕搖頭,聲音裡透出一絲清澈,“鸞兒並無異議。”
柳文嫻見她態度還算不錯,語氣總算緩和了不少,“昨日出發前,我是怎麼和你說的?對你千叮嚀萬囑咐,你臨了還答應的好好的。”
她頓了頓,語氣裡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一到了宮宴上,你竟然還敢亂跑,還敢擅自行動。”
她陡然站起身來,麵上儘是憤怒,猛地拍了下桌,“你說,你把我教你的禮義廉恥記哪裡去了,平日裡讓你熟讀的女德你又讀到哪裡去了?啊?你說!”
“母親,我……”
她剛一開口,柳文嫻就將衣袖一甩,眉心緊蹙,“你說什麼,聽不見,起來回話。”
桑鸞默默站直了身子。
柳文嫻抬手順了順心口,“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也就是聖上仁慈,沒有怪罪於你,否則整個封家都要被你牽連其中。”
“宮中出了刺客,自然會有宮人負責,你去湊什麼熱鬨?多管什麼嫌事?”她伸手指了指桑鸞,“你說,你錯的有多過分?”
桑鸞略微昂首,目光直視著柳文嫻,一字一句地道:“鸞兒並不覺得此次做錯了。”
柳文嫻:“你知道錯就……嗯?你說什麼?”
桑鸞淡定開口,語氣堅定,“我說,我沒做錯,若是再來一次,麵對當時的情況,我依舊會選擇這樣做。”
柳文嫻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張,就見桑鸞再次開口,“如若沒有偷梁換柱,不僅巡檢司和造辦處會受到懲處,就是聖上的安危也會受到威脅。”
她的眸光甚是堅定,“倘若在那場戲開始前,沒有將人找出來,刺客便會混入宮宴之上,到那時,當時殿內所有人的性命都會受到威脅,有可能是我,有可能是珩之哥哥,自然也有可能……”
她話語微頓,眼瞼微掀,“是您。”
柳文嫻愣了一瞬,旋即冷哼了一聲,“照你這麼說,我不僅不應該罰你,還應當獎勵你了?”
桑鸞輕搖了搖頭,“鸞兒說這些並非為了惹母親生氣,隻是讓鸞兒眼睜睜看著上百人一夕之間人頭落地,鸞兒是斷然做不到的,敢問母親,當時若是發現刺客的是您,您會眼睜睜看著刺客入殿,卻什麼也不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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