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舟緩步前行,走到洗手間門口,幽深的瞳眸微縮。
林時宜後背抵靠著琉璃台,雙手反抓著台子邊沿,指骨漸漸泛白。一顆心,浮浮沉沉,怎麼也靜不下來。
君行舟沉默了一會兒,對著浮雕玻璃門冷聲開口。“林時宜,出來。”
林時宜頭皮微麻,心卡在了嗓子眼,眼睛紅紅的。緩了緩,咬牙開口。“四少,這是我的臥室。你這算非法闖入。”
君行舟眉梢上揚,不疾不徐的語調。“你可以報警。”
林時宜一噎。
“怎麼不說話了?”君行舟刺她的心。
林時宜煩悶無比,鼻音重了。“我不想和你說話。”
君行舟勾唇。“既然這樣,那你收拾東西離島。”
林時宜繃緊的身體猛然一顫,臉色霜白,唇角微微翕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門外的人,再不多話。
林時宜深呼吸,轉身過去,洗了一個冷水臉。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瞳孔縮了縮,唇邊浮出一抹淺淺的諷笑。
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走,隻會失了自尊。
片刻之後,林時宜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正要去衣帽間整理行李,腳步倏然一頓,驚奇得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
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件真絲水墨印花休閒襯衣和一條白色的休閒長褲,整個人矜貴俊逸,優雅溫潤。
林時宜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幾分鐘,心臟瑟縮,臉色漲得通紅,嘴唇抖了兩下,又氣又惱地出聲。“我馬上就走,你不用盯著。”
君行舟笑意淺薄。“要走,也得吃飽了再走。”
林時宜咬牙,沒搭腔。手指攥得死死的。過了兩秒,收回視線,急匆匆地走進衣帽間。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說了要走,再賴著隻會讓彆人更加看不起。
行李箱收在衣櫃的最上麵,伸手夠不著。裡麵又沒有梯子,她隻得出來搬凳子。
返回臥室,沙發上的男人依舊還坐在那裡,傲人的長腿優雅地疊搭著,慵懶又閒適的姿態。
林時宜的心好像栓了塊石頭似的沉了下去,眼中的怒意更濃了。
君行舟眼皮輕掀,似笑非笑。“要幫忙嗎?”
“不需要!”林時宜心裡一直強壓著的怒火徹底點燃,胸口劇烈起伏著。
君行舟的手指有節奏地叩擊著膝蓋,抿著唇,沒有說話。
林時宜走到書桌前,雙手舉起了椅子。
人在憤怒時,力量有時候是驚人的。
君行舟見狀,眼瞳微眯,依舊沒有言語。
林時宜憋著一口氣,舉著椅子走進了衣帽間。放下時,手臂抖了一下。
砰——
椅子不偏不倚砸到了她的右腳。
瞬間的劇痛,林時宜忍不住叫了一聲。“嘶……”
君行舟快步走了過來,見此情形,劍眉緊緊蹙了起來。
林時宜疼得熱淚盈盈,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彆過頭去,咬牙,準備把椅子搬開。
君行舟快她一步,單手撂開。
腳背陡然一鬆,林時宜倒抽了一口涼氣,秀眉擰成了一團。
君行舟把椅子放好,垂眸,清冷出聲。“怎麼那麼不小心。”
林時宜心下愈發煩悶,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小不小心,關你什麼事。”
君行舟眉頭微皺了一下,舒展開,沒有惱怒。“我答應過你爺爺,要好好照顧你。”
林時宜心頭一緊,愕然,懟他。“到底是我照顧你,還是你照顧我。”
君行舟表情微微一滯,麵孔沉了沉。“走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