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她重情重義,連一塊彆人不要的邊角料都當做寶貝,不過是在意他們師兄妹的情誼罷了。
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
欺騙,背叛,戲弄,下場淒慘,連個全屍都沒能保下。
久遠的記憶被喚醒,沈容終於想起來,自己當初確實說過這樣的混賬話。
那時樊璃剛拜入師門,所有人都很高興,唯獨他不開心。
師兄們怎能忘了他們真正的小師妹,圍在一個陌生女孩身邊言笑晏晏?
沈容為宋汐汐鳴不平,於是便把所有的不滿傾注在無辜的樊璃身上。
他本來就沒打算送什麼入門禮物,就連她的拜師禮也沒有出席,據說樊璃因此很失落。
大師兄於心不忍,私下裡便勸他隨便送一個裝裝樣子也好。
他是看在大師兄的麵子上才送的,紫雲紗是珍貴,但送到樊璃手裡的是邊角料,價值大打折扣。
沈容還是故意找的邊角料送給樊璃,可這傻子還是當個寶貝一樣供著,沈容當時隻覺得快意極了。
……
想到這,沈容的氣焰頓時就消散了。
樊璃以前總跟彆人說三師兄待她也是極好,怎麼連他自己也信了,真好的話怎會故意送個邊角料。
樊璃目光刺人,諷刺道:“三師兄,你是最沒有資格指責我的人,你當我不知道你送的紫雲紗是邊角料嗎?你是怎麼好意思說,你送的也是珍寶?”
沈容:“我......”
沈容第一次有了無地自容的感覺,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圍觀群眾得知真相,紛紛搖頭,就連蘇木卿看向他的目光都略帶不滿。
這跟羞辱樊璃有什麼區彆?
沈容攥緊拳頭,“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輕易賣掉它。”
樊璃搖搖頭:“三師兄,我真是看不懂你。”
分明是他親口說過隨便樊璃處置的,可樊璃真把他的禮物賣掉,他又在這裡上躥下跳,有病似的。
沈容知道自己這樣很不講道理,但他就是很生氣,不知道這股怨氣從何而來。
樊璃冷笑一聲,不欲跟他糾纏,正要走,蘇木卿便擋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樊璃微微抬頭,差點忘了這裡還有個麻煩。
男人俊眉星目,光彩照人,從來都是神壇上不可褻瀆的存在,此刻卻有點像一條被人拋棄的落水狗。
他攤開手,露出掌心裡的日月珠,“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樊璃看著這顆珠子,眼裡閃過厭惡。
日月珠,寓意掌上明珠,是最大的諷刺。
前世,是蘇木卿先拋棄了她,在他成日與小師妹作伴時,她隻有守著這顆無用的日月珠才能安眠。
她自欺欺人,認為隻要日月珠還在,蘇木卿對她的情意就還在。
可蘇木卿連她這點妄想都要收走,隻因宋汐汐煉丹缺了一味藥引,他便無情地踩碎她最後的希望。
日月珠被他丟進煉丹爐中煉化,她情急之下伸手進去撈,可終究隻是徒勞。
為此還燒毀了一條手臂,留下了永遠也無法消除的傷疤,可蘇木卿卻隻是皺眉冷冷地說:
“你瘋了。”
樊璃眼中一片冷意,“沒什麼好解釋的,讓開。”
“樊璃!”
蘇木卿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住怒氣,氣息有一絲不穩:“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男人眼眶微紅,似乎很委屈。
樊璃望著他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昔君視我,如掌中珠。何意一朝,棄我溝渠!
樊璃伸手抓起他手裡的日月珠,當著他的麵捏成了齏粉。
蘇木卿瞳孔一縮:“不......”
蘇木卿伸手去接那堆粉末,可不管如何努力都握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日月珠從指縫流逝。
就如他與她之間的情誼,再也回不去了。
蘇木卿眼裡的光仿佛破碎成無數片,漸漸暗淡下去,怔怔地看著地上消失的珠子。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樊璃是認真的,不是什麼欲擒故縱,她是真的要跟他一刀兩斷!
樊璃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容燦爛:“不打擾你們逛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樊璃走到宋汐汐身旁停了一下,側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人我不要了,你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