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向陽背著手,帶著顏姣姣去往知青點。
顏姣姣猜到什麼,不說,老老實實跟著,隻是一見到丁建華就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丁建華的樣子比之前的袁文仁好不到哪裡去,臉、耳朵、肩膀到處都塗了紅藥水,估計要是晚上出去走走得被人當成妖魔鬼怪。
“大隊長!”丁建華一看到管向陽就委屈地大叫,“你倒是給我個準話啊,這事到底能不能查清楚了?先是袁文仁,現在又是我,明顯是有人針對我們知青點的人!”
管向陽一個頭兩個大:“查,當然查,這不是一直在查嗎?”
顏姣姣見他為難,就幫他解圍,挑眉道:“丁組長,你這是咋了?是被人打了嗎?不是我說你,你出了這樣的事難道第一時間不應該是反省自己嗎?找大隊長的麻煩乾什麼?”
“反省自己?我反省什麼?”丁建華憤怒地道。
“反省一下為什麼彆人不挨打,就你挨打。”顏姣姣和聲細氣地道,“太平大隊從來沒出過這種事,袁文仁是為什麼咱們不知道,隻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現在已經被抓了。大隊裡其他隊員都沒出過這種事,隻有你……你得想想是不是因為你欺負過誰或者得罪過誰……”
丁建華要不是渾身疼此時都氣得蹦起來了:“顏姣姣,你說什麼呢?你在影射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明明是大隊管理不嚴,治安不好,你怎麼往我個人上推。”
顏姣姣立刻憤憤不平起來:“丁組長,你說什麼呢?咱們太平大隊在周圍十裡八鄉那都是有名的好地方,從來沒發生過什麼問題,你自己惹出的是非怎麼往大隊裡潑臟水呢?大隊長平常那麼忙,生產和思想工作兩手抓,還得管你這些破事……真是好心沒好報!”
管向陽讚賞地看了眼顏姣姣。
不愧是城裡來的知青,覺悟就是高!
不對,不愧是嫁到太平大隊的知青,覺悟比丁建華這種知青高太多了。
“明霄媳婦說得沒錯!”管向陽嚴肅開口,“自從袁文仁的事情發生後,咱們大隊裡也組織了人手夜間巡邏,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再說,其他人都有沒事,為什麼就你有事,你是不是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大隊長!”丁建華憤憤不平地大叫出聲。
管向陽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聲音小點。
“你也不用大呼小叫,我平日裡確實很忙,但也聽到過一些關於你的風言風語,丁組長,我不太愛管你們知青的事,但你做事也要有個分寸!現在是被人打一頓,你要是再不知道收斂……”
管向陽後麵的話沒說,但大家都很清楚。
丁建華那點好占女同誌便宜的毛病其實大隊裡很多人都知道,隻是他不敢做得太明顯,膽子小,躲著人,加上女同誌都不說什麼,大家也就當不知道。
現在被人打一頓,估計是被人記恨上了,說起來也是活該。
“行了,讓明霄媳婦給你看一下,沒事的話歇一天明天就上工吧,秋收馬上開始了,可不能耽誤。”
管向陽說得嚴肅,又好似話裡有話,丁建華頓時心虛起來,也不敢再不依不饒地叫嚷什麼。
顏姣姣上前幫他把脈,看完後說:“沒事,一點小皮肉傷而已,不耽誤乾活。”
丁建華頓時叫起來:“顏姣姣你會不會看啊,我都傷成這樣了你說我是小傷不耽誤乾活?”
“你身體裡確實沒事啊,而且我看你也沒骨折什麼的……除了樣子難看點,確實不耽誤乾活。”顏姣姣一本正經地道,“丁組長,你可不能趁機偷懶啊!之前你不是給我們開會還說秋收是一場硬仗,任誰都不能請假偷懶,就算受了傷也不能休息。怎麼你口號喊得那麼高,現在這麼一點小傷就把你打倒了?”
顏姣姣以前天天出工天天不出活,丁建華動不動就給她上思想政治教育課,現在正好把上課學來的口號學以致用。
“丁組長,‘重傷不喊苦累、輕傷不下火線’才是我們這一代青年人該有的樣子!”顏姣姣振臂高呼口號。
管向陽點頭:“明霄媳婦說得對!丁組長,你最近思想滑坡嚴重,還是要多學習多進步啊。”
平白無故被套了個思想滑坡的帽子,丁建華憋屈得臉都紅了。
管向陽敲打完,又給他顆甜棗吃:“當然,不管什麼原因,私下打人就是不對的,這件事我會跟民兵隊長說說,讓他抓一抓力度,夜間巡邏的人必須負起責任才行。”
管向陽又是一頓保證把丁建華的嘴堵了,讓他好好休息一天,這才帶著顏姣姣離開。
從男知青的屋子裡出來,顏姣姣看了眼女知青那屋。
正巧,一個女人從那屋裡出來,滿臉的不高興。
看到管向陽,那人急忙打了聲招呼,然後就說這活自己乾不下去了。
“咋的?”管向陽又開始頭大,“樹林媳婦,你在這邊白天照顧譚知青,大隊一天給你記三個工分不是挺好的嗎?就你這身體,彆的活又乾不了,一天三個工分也能補貼補貼家裡。”
顏姣姣仔細看了看,這才認出這女人是管樹林的媳婦,好像是跟管向陽家有親戚,叫李杏。
李杏身體不好,一直看病吃藥,家裡一貧如洗,可到現在都三十出頭了也沒看好,身體還越來越虛的樣子。
顏姣姣記得這個人,是因為上輩子厲明霄帶她看病,李杏給他們介紹了幾個野郎中。
不過那些野郎中沒能把她們的病看好。
算起來,再過一年,管樹林就要跟她離婚了,因為她生不出孩子。
管樹林怕自己年紀大了也不能生了,就跟她鬨離婚打算另娶個。
在農村離婚是大事,李杏從結婚開始就被人指指點點,現在還淪落到離婚的地步,直接就投了河。
這事鬨得挺大,弄得管樹林後來娶媳婦都不好娶了。
他也怕再娶個跟李杏一樣不能生養的,最終娶了個帶孩子的寡婦,想著那寡婦生育過總能給他生個一男半女的。
至於後來到底生沒生,顏姣姣就不知道了,她那時候糊裡糊塗的。
現在看李杏的麵色,蠟黃蠟黃的,身材看起來也是枯瘦那種,走路都帶喘的,看起來確實是身體有問題。
“李杏嫂子,你這是咋了?被累著了?”顏姣姣跟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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