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的生命就這樣消散了,人命從來就是輕賤的,隨隨便便就沒了,她用儘了在這世界殘留的最後一絲力氣,留下了自己的遺言,說出了自己的心事,她或許也是解脫了,可是這種死亡帶來的解脫真的就解脫了嗎?
活著的人永遠不得解脫!
刀邛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他顫抖地伸手想要觸碰她,可是他似乎又永遠觸不到。
“傻姑娘,你認識我刀邛幾天啊?”
“值得嗎!”他壓抑地說道。
紫煙紫色衣裙上淌滿了鮮血,姣好的容顏充滿了平靜。她不是豔麗的風塵女,不是盜竊的小偷,不是狼狽的乞丐,她隻是一個年方十六的姑娘啊!
十六歲,有人閨閣懷春,有人無憂無慮,有人嫁作人婦,甚至為人母。
這就是一生了,她的一生太苦了,隻有刀邛和尤文醫才讓她看到一點點希望,一點活著的希望。
即便一枝春的老板對她也不錯,可她清楚那是為了賺錢啊!
隻有在刀邛和尤文醫身上她才能感受到這人世間最後對她的善意。
隻是最初是刀邛救了她,所以她的情愫寄托在了刀邛的身上。
但是無論是刀邛還是尤文醫對於她來說都是特彆的存在。
她本是一普通的農家女,她本是南山城的花魁,一朝身死,恍如隔夢,這世間再無紫煙。
刀邛站了起來,所有的痛和恨、不甘都從他的眼底流出。
這一刻仿佛所有的疲憊無力都消失無蹤了,他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沒有再開口,無論如何他也要殺死眼前的所有人。
他的身上出現一把刀的虛影,虛影入體,刀邛的落霞刀之上環繞著血色的流光。
他破入了道之二境。
當他轉身的那一刻,才發現尤文醫也站在了他的身旁。
尤文醫看著躺在石板上的紫煙,他沒有開口,也無法開口,分明他的眼眶也含著熱淚。
是他們害了她啊,害了這個本該活在花季的姑娘。
這個傻姑娘,世上哪有無瑕的白玉!
兩人如惡狼一般撲入了人群,不顧一切,隻有無儘的殺戮才能讓他們的心稍稍平定。
他們不是要殺嗎?那就殺個痛快!殺個不死不休!這命就留在臨淵了!
此刻的他們都在道之二境,力量平衡,刀劍神訣配合無間,如同殺戮機器一樣,根本沒有絲毫顧忌,也沒有任何保留。
他們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儘臨淵!
隻殺不守。
執劍的老者入場了,可是也拿不下此刻的他們。
南宮韻竹看著躺在眼前的紫煙,她們此時已經引不起敵人的注意。
好像被遺忘了一般,她似乎也把自己遺忘了。
這是她第一次那麼具體地麵對死亡,她的心裡很惶恐。
紫煙姐姐,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這時候一道身影飛上了廣場。
來人身後一雙透明的白色翅膀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像九天玄女一樣神聖,讓人心生敬畏。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雪沁心。
白色的翅膀是她的血脈力量所化。
她被四九攤的老者拖住,但當她感覺到臨淵山上湧動的道意之時,她就知道出事了,她不能就這樣困在這兒。
她用手段激發了自己的血脈,掙脫了束縛。而就在她血脈顯化的瞬間,臨淵山下,道一言心有所感,奔向了臨淵。
雪沁心背後化出雙羽,直奔山巔。
四九攤的老者並沒有阻攔,一旦他攔了因果就大了。
之前可以攔,現在不能攔。其中的隱秘不足為外人道也。
雪沁心飛到南宮韻竹身後,落地的瞬間,背後的雙羽化作白色光點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