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還哭得像狗一樣,下一秒就極儘溫柔,女人吧,永遠會給你驚喜。我心想。
謝菲擦了一把臉,然後過來拉著我去洗手,注意,這個地方她親自抓了我的手去洗,洗乾淨了吹一吹,然後從旁邊桌子上拿過一瓶大寶自己塗了臉,接著又往手背上擠了倆小坨,跑過來把其中一坨蹭到我手背上,臉紅紅地塗勻了,然後又把自己手上的也塗勻,出去倒了水,回來的時候又把剛被她踢飛的馬紮擺到門口——這中間她一直什麼都沒說,她不說話,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也就沒法張口,直到看她又擺弄馬紮我才抓到了話把子。
"你把它收起來吧,一會兒出門的時候忘了跌個狗吃屎"
"你不懂。"她說,因為剛剛哭過,眼睛水汪汪的,臉上泛著紅,像極了剛跟我搞完時候那個表情——其實搞不好她的感覺就是一樣的,反正就是從身體的最深處出了一些水,突然覺得跟解脫,為生命減負了屬於是,因此這倆樣都會覺得很爽。
"我不懂什麼?不懂狗吃屎嗎?"
"你放一個凳子,意思就是在換衣服或者什麼,就沒人會闖進來打擾你了。"
"哦那小生忍不住要問了,經常有人闖進來嗎?"
"你什麼意思?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謝菲瞬間又暴怒了。
我這人向來口無遮攔什麼都敢說,像上麵這個問題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女的問過我,我的回答向來也不怎麼好聽,但是謝菲的話我覺得應該容讓她——雖然我根本沒那麼多心眼,她的誤會很不公平,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向她解釋一番。
"我意思是,你這種帳篷前無門後無牆的,拿個馬紮就可以擋住彆人嗎?如果是我,說句實在話,我會專門挑你放馬紮的時候鑽進來——搞不好還能看到你換衣服,那不就得了蜜了嗎?"
"哪裡都有規矩的,像你這種人世上少有。"
"這是誇我呢還是誇我呢?"
"誇你呢!誇你不正經,誇你出息大,誇你打女人,誇你和家裡人頂嘴,誇你平白無故就賴著彆人不放——"
"過分了昂!要不是剛剛你才哭一鼻子,大嘴巴又給你備好了"
"你也心疼心疼彆人吧!你自然是瀟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彆人都得讓著你隨著你,平常也就罷了,但是真有大事你還得聽彆人的不是嗎?你還是個小孩啊!"
"小嗎?你出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嘖!跟你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謝菲臉紅了。
"那就彆彈了,我們聊點彆的吧——你是哪裡人?你這普通話倒是說得挺標準"
所以其實我對謝菲知之甚少,發生關係的那天已經是五月初六了,也就是說過端午我跟人打得灰頭土臉,初六破了瓜,破完了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成色——其實我現在都不知道,大約就是江湖女兒吧,其他的琢磨不透,也不想琢磨透,人世間有太多的悲慘了,其中的一種是出身卑微但是長得漂亮——我和謝菲都是這種人,分彆就是我是男的把握起自己人生這條航船的舵來會更加有力,女人的話就很慘了,因為總有狂風暴雨把她打擊得偏離正常方向,而她自己又沒有那種狠心和力量掌控自己的航路——這樣的女人我見了很多,越漂亮命運越離奇,她們大部分都開著開著就把自己搞得千瘡百孔沉沒在人生的苦海裡了——記住這個比喻,後麵我們還要用。
所以謝菲想跟我說的事我一概不聽,慢慢地把她引導到其他方向上去,那時候我才知道她是貴州人,貴州那時候對我來說就是天涯海角了,我感覺我這輩子不會跑得那麼遠。有一種宿命的神奇力量把她帶到我身邊來,又在我和她的心裡激起強烈的感情,然後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而且總覺得不夠,總想要更多——謝菲和我坐在床邊竊竊私語,給我講她的顛沛流離的生活,怎樣從家鄉跑出來找工作,怎樣跟人合夥做了這麼個生意(其實我能聽出來她是跟彆的男人合夥,應該就是前男友是這一行的,但是我假裝聽不懂),怎樣花費了很多心思投資了很多錢在這個‘事業’上麵,怎樣搞得現在進退失據完全陷入了迷茫,既不想長久做這個,錢又拿不出來陷在裡麵隻好一天一天耗日子
"有沒有想過乾脆找個人嫁掉過安穩日子算了"我問她。
"不要!再讓我回去過農村生活我會死掉的!"
你看看嘛,過去的女人和現在的也沒什麼倆樣,她們永遠不知道人生的真諦不在於你可以選擇什麼樣的生活,而在於你可以適應什麼樣的生活——她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所以總是像瘋狗一樣滿世界流浪,遇到什麼喜歡什麼,但是她倒是很確定自己討厭什麼——很多女人其實就是這樣過一輩子的,然後慢慢就會發現這一輩子都是在討厭的生活裡越陷越深,然後就會變成神經病,成天腦子裡不知道裝著點什麼離奇的大糞,離她十米遠張嘴來一句‘給女人花錢的不一定是好男人,不給女人花錢的一定不是好男人’你就聞到屎的味道了。根本原因就在於她以為自己可以選擇人生,不行的大姐,是人生在選擇你,你把因果搞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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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雖然沒有這種見識,但是我起碼知道一點就是我可以挑自己的路,但是挑了以後我就不能抱怨,不能心生不滿,不能埋怨社會,挑了就去走,不論是讀書還是歌舞團對我來說都一樣,不過就是人生路裡的一段罷了,哪種生活都能過得好,不,這個過得好口氣太大——哪種生活都能苦中作樂的才是人生的猛士,我聽著謝菲在那埋怨自己過得不好就覺得很沒有意思——這個倒是的確,我從小到大不愛聽人抱怨,矮要承認挨打站定,打不過挨打就完了有什麼好抱怨的,你打彆人的時候你怎麼不抱怨但是因為是謝菲,我的破瓜人,起碼我還能維持一個基本的耐心聽著,這種耐心遲早會消失掉的——後來我如果遇到一個女的想朝我抱怨,我就先跟她說好,抱怨可以,但是抱怨完了你得讓我爽一下,不然我可不聽這種負能量的廢話
其實謝菲的回答也符合我的猜測,按我的構想,咱倆在一起不就是要麼你留下來要麼我跟你走,但是讓她留下來這個念頭基本沒出現在我腦子裡——我雖然是處男,可不是沒來往過女人,女人嘛,除非她愛上你,不然你就得跟著她的節奏走——雖然謝菲讓我破瓜,但是我知道她並不愛我,沒事,我愛你就行,你不願意留下來我跟著你走就行——等哪天你愛上我了,你就得跟著我的節奏走了對吧,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嘛,不論多久等她愛上我我再把她帶回來就行,多大點事——說實話,我這人氣魄很大,很多事從小就看得很通透,無求所謂。
"那挺好的,說明你誌氣很大,這是好事"我後半句沒說,我自己就是這種人的典型我還能不知道嘛,誌大才疏眼高手低嘛,很正常,誰年輕的時候不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呢真是,"那說明我沒看錯人,來,過來親個嘴"謝菲臉紅了,女人就是這樣的,不動情的時候就像下雨天的蛤蟆一樣冰冷沉默,動了情稍微撩撥一下就臉紅心跳的,她湊過來跟我接了個吻——講真,我越來越迷戀這個體育運動,我覺得接吻有時候比來一發還爽,主要是乾淨省事,不會弄得臟兮兮血淋淋,而且還能品嘗到她的甜味——
"我就納悶,也不見你吃糖,怎麼嘴巴裡總是甜甜的"吻過了,我問她。
"不知道。"
"我是什麼味道?甜嗎?"
"一點都不甜!有點煙味兒"
"哦,那我總不能戒煙吧"
"不需要。"她很簡短地說,這個意思其實很明顯,反正過幾天大家就分開了戒什麼煙。
"我是苦的嗎?你倒是甜得很搞不好這就是咱倆態度上的分彆,我覺得你很甜美,遇到你是我的幸運,你就覺得我很苦澀,遇到我是你的倒黴"
"不是倒黴,隻是命苦——不怪你,怪我自己。"她一說命苦,我就想起我剛才對她噴糞,說她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忍不住有點臉紅。
"好好經營經營,我覺得你也可以不那麼命苦。"
"你不懂,女人都命苦。"
"這倒奇了,明明是一個甜甜的女人說什麼命苦本來不苦,也被你說得苦起來了——我要是你,跑到這種鬼地方還能碰到我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生,我就不會覺得命苦,我隻會覺得開心——"
"算啦,彆說這些了——到飯點了,你回家去吃飯吧!"
"我不回去!我跟你一起吃行不行?蹭你頓飯"
"沒什麼好飯,我怕我怕你吃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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