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糧食我來負責,不用隊裡出。”一邊的何立軒說道。
孫永福哈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指出:“你出?你從哪兒出?現在還沒開始春耕呢,等真乾活的時候你再說這個大話吧!
不是我說,就你們幾個,能把自己的口糧掙回來就不錯了,你還管彆人?你拿什麼去管?
彆跟我說你有錢!
對,我相信,你們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都是享福享慣了的。
可在咱鄉下你有錢也買不到糧食!”
孫永福現在不好罵拾月,就把這口氣全都撒在了何立軒的身上。
他也不顧忌這些是城裡來的知青了,看著何立軒簡直就像是看著一堆麻煩,對著他劈裡啪啦就是一通罵!
何立軒哪裡被人如此罵過?
可此刻他一聲不吭,哪怕孫永福的吐沫星子都噴到了他頭發上,他依然忍耐著。
倒把一邊的拾月看得於心不忍。
拾月連忙打斷了孫永福暴躁的咒罵,說:“隊長叔你消消氣,你聽我說完呀!他們兩個人真不是什麼都不會乾,之所以在紅星大隊那樣,是那些人不能慧眼識人!
不信你問何立軒,他哥之前跟著那個教授是學獸醫的!他們會給牲口看病!”
“會給牲口看病?”孫永福的怒火忽然收了一半,下意識地跟著拾月重複道。
不過他說完就露出了警覺的神情,重重搖了搖頭:“拾月你彆誑我,你叔可不是被人誑大的。
他們來了這麼久了,要是會給牲口看病那紅星大隊會不知道?”
“所以我就說啊!”
拾月一拍大腿,露出了一個憤慨的表情:“那些人都是死腦筋,不知道怎麼用人!
咱鄉下多缺獸醫啊!給人看病的大夫都少,更彆說給牲口看病的了。
守著這樣有本事的人,他們硬是不知道!還讓人家住到山上自生自滅。
嘖嘖,實在是太浪費了,太蠢太笨了!”
看拾月說的活靈活現,孫永福忽然就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拾月剛才說的那些話是對著的,鄉下是真缺獸醫。
彆說他們這幾個大隊了,就是公社都沒有一個。
公社說了幾年了,要建獸醫站,可是卻招不來人。
城裡的大學現在都開始鬨起了革命,更彆說那些技校或者中專。
早就沒人上學了。
現在他們這些生產隊的牲口要是生病了,要麼找隊裡的牛倌們靠老經驗救治,要麼就得去縣裡請獸醫。
先不說來回有多麻煩,有時候還請不來。
再說耽誤的時間長了,牲口也受不住。
牲口可是大隊裡的寶貝,在他們這些乾部心裡,那恨不得比自家的崽子還更重要一些。
如果拾月說的是真的,那……
一想到自己隊裡很可能馬上就要有兩個專業的獸醫。
從此後不僅自己隊裡的騾子,牛馬會得到好的照顧,還會被其他大隊的人羨慕——
孫永福忽然就心動了。
他沒搭理拾月繼續的嘚嘚,而是看向何立軒,問:“你跟我老實說,你哥之前在大學裡跟著他那個老師到底是學什麼的?”
說完他還怕何立軒撒謊,用手點著他警告:“你跟我說實話。這種事一查一個準兒,我去公社查一下他們下來時帶的資料就啥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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