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秦梟便睜開了眼。
墨寒羽昨晚嚷嚷著想像之前那樣拚著床睡,被秦梟無情拒絕了後又死皮賴臉要到他床上去,秦梟到最後實在有些煩了,麵露怒色,墨寒羽才乖乖回到自己床上。
洗漱間有人正在衝淋,秦梟揉了揉頭發,還有些迷糊,走到洗漱池邊用涼水衝了把臉,刷牙漱口來。
嘴中正含著水,側邊洗浴間的門開了,是陳寞。
陳寞隻穿了條短褲,見到他愣了下。
秦梟看了他一眼,吐出口中的水。
陳寞沒戴眼罩,另一隻被時常遮住的眼與正常眼睛呈反色,依稀還記得是天生陰陽瞳,隻是僅有一眼。
時刻耷拉下的劉海濕漉漉地朝上翻著,露出光滑的額頭。陳寞長了張娃娃臉,五官因長期麵無表情而有些發木。
秦梟瞥了眼他明顯有肌肉隆起的肩膀,對他的身材多了幾分讚賞。
陳寞察覺到他的打量,雖沒說什麼,麵上卻有幾分不自在,掩飾性揉了揉脖頸,將牙杯放在洗漱池邊上。
他沒有開口,秦梟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快速洗漱完便去叫墨寒羽起床。
“再等等嘛……今天又不上課。”
墨寒羽哼哼唧唧地抱著他的大腿,撒嬌道。
“不是說今日有切磋嗎?”秦梟不知是第幾次將他的手臂扒拉下。可墨寒羽就像八爪魚成了精,死死抓著他的褲子,似乎不把褲子扒下來誓不罷休。
陳寞在一旁麵色複雜,張張嘴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起來!”見陳寞出了門,秦梟也不願再給墨寒羽麵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發出清脆的聲響,“吃飯去了。”
“嗷嗚——!疼!”墨寒羽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一邊揉著後背,一邊不滿地看著他,“你就不能溫柔點兒?”
“……那我自己走了。”
秦梟的耐心終於耗儘,扭頭要走。
“誒誒誒,你等等我!”墨寒羽再次扒住他的褲子,“等等我!你又不知道食堂在哪兒!”
……
墨寒羽洗漱穿衣倒是很麻利,沒用多久便和他出了門。
“咱院長說是準備問問我們定一下校服,現在還沒影呢。”墨寒羽和他邊走邊聊,熟練的拽著秦梟衣領阻止他拐彎,“往這邊。”
“看來之前學生很少。”秦梟掙開他的手。
“是啊,在今年之前好像就隻有兩個。”
“兩個?那陳寞他們不是——”
“不是,陳寞他們今年才來的。”墨寒羽打了哈欠,剛出房屋便被迎麵吹來的山風吹的一哆嗦,感慨山裡愈發清涼了。
“咱院長也挺有意思的,取名為玉石。說是不想讓那些寶玉被當成頑石,丟棄於山野,走上歪路。”墨寒羽眯著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人,“那個就是我和你說的,沈宥歌。”
秦梟順著目光看去,隻見不遠處正坐著一少年。少年坐在輪椅上,似乎腿腳出了毛病,長發垂肩,半黑半白,半梳起來,涼風吹起,撥開發絲,露出平靜溫和的麵容。
“寒羽。”那少年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如沐春風,“你……是梟吧?”
秦梟一愣,望著他溫順明亮的眼睛,頓了下“我叫秦梟。”
“你好,我叫沈宥歌。”沈宥歌聲音溫潤,總給人如柔水般清澈溫暖的感覺,“歡迎。”
“……謝謝。”秦梟不知怎麼回,隻能道了聲謝。
沈宥歌衝他微笑,沒再開口。
“我們去吃飯,你呢?”墨寒羽看著他,問了句。
“我稍後再去。”沈宥歌回他。
“行吧。”墨寒羽沒再說什麼,和秦梟一起離開了。
“他……”走出一段距離,秦梟忍不住回頭看那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少年微微倚靠著,靜靜坐在那裡,在微沉的天色下顯得有些淒涼。
“他應該要等人。”墨寒羽沒有回頭,拉著秦梟繼續向前,“走吧。”
秦梟頓了下,沒再說什麼。
來到食堂,發現這裡也很寬敞,儘管人員稀疏,有一大半桌子都是空的。
秦梟大眼掃過,加上窗口的男人這一屋加起來才五個。
秦梟和墨寒羽一起去領早餐,窗口的男人衝他和善一笑,臉上的疤有些猙獰。
秦梟一頓,回應著點了點頭。
“他是誰?”和墨寒羽坐了下來,秦梟咬了口蓬鬆柔軟的饅頭,發現裡麵有餡。
還是甜的。
秦梟喝了口奶,看著墨寒羽。
“他就是院長。”
秦梟被嗆住,猛地咳嗽幾聲。
“這……”
“我們的飯菜都是他做的。”墨寒羽麵不改色,磕了磕手上的魔蛋。是一種叫天嶼鸞的魔鳥下的蛋,有手掌大小,兩層蛋殼,剝起來很是麻煩。
“……挺勤勞的。”秦梟沉默片刻。
墨寒羽見他這表情,忍不住笑了“他有幫手的,大部分時間還是其他人做。”
“哦哦……”秦梟點了點頭。
正說著話,旁邊有人坐了下來。
是仇璞玥,還有一個沒見過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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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好久不見。”仇璞玥在秦梟身邊坐下,笑著和他打招呼,“我說尹璽晦怎麼神神秘秘說有熟人來了。”
“啊……是啊。”秦梟看了眼對麵在墨寒羽身邊坐下的女生,又看看仇璞玥,意思不言而喻。
“她叫蘭淮秋。”仇璞玥會意,和他介紹,“很厲害的,她彈琴很好聽。”
秦梟……
秦梟聽她說起這個,不禁想到自己先前見到的那些屬性是樂器的炁修,再想起她吹奏笛子的聲音,麵色有些複雜。
“我……我沒什麼啦,話說你的屬性不也是樂器,怎麼沒見你吹過?”蘭淮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錯開話題。
但聽到她的問題,秦梟和墨寒羽都是一臉難以形容。
“……怎麼了?”蘭淮秋莫名其妙。
“咳咳……不說這個。”墨寒羽隱晦地瞥了眼仇璞玥,見其沒有不悅,輕輕鬆了口氣。
蘭淮秋不解,卻也沒細究,轉頭研究起自己的吃的來。
秦梟就那麼看著她敲了半天沒敲碎外麵那層蛋殼。
蘭淮秋自以為沒人注意,敲了半天發現連裂縫都沒有,皺著眉,又想將其捏碎。
秦梟……
秦梟懷疑她不會剝殼。
但他沒有點明,拿起自己的蛋在桌上磕了兩下,自顧自剝了起來。
果不其然,蘭淮秋注意到了他,有樣學樣地磕了兩下,細細剝著殼。
然後秦梟就看到她將外麵殼一剝,將夾層蛋清一抿,對抿出來的裡殼露出不解的神情,拿在手上轉了幾圈,從一開始的不解再到懷疑,最後嘗試地咬了口,發現咬不動。
秦梟……
這魔蛋裡殼要比外殼硬許多,她一口咬下去沒牙沒被崩壞還真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