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狠狠哭了一場,靜之也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感情的事兒,強求不得。
既然他對她無意,那她就好好以一個普通同事的身份,陪他過好這輩子就行。
那三句我愛你,她是不敢肖想了。
想明白這點,她修煉得越發認真,幾乎是到了日夜不休的程度。
……
古代交通工具落後,去省城最快的路線是水路,於是班主便包下了整條大船。
靜之日日窩在狹小的船廂裡打坐,偶爾出去吃飯,碰到二娣了,也會笑著點頭,那笑卻是透露出一股疏遠。
每次二娣看到,心都跟被擰了一下似的,隱隱作痛。
他索性也躲進自己的廂房裡,不是練字,就是透過狹小的窗口望著外麵的河水發呆。
“扣扣扣!”
“靜之啊,你都窩在裡麵半個多月了,班主說今天就快靠岸了,出來透透氣吧,彆憋壞了身子。”
周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靜之一個收勢停下靈力運轉,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那木門:
“……好。”
周嬸對她很好,這些天她心情不好,沒去後廚幫忙,她還是堅持每天給她送飯,她若相邀,靜之卻是沒辦法狠下心拒絕。
廂房低矮,就算她一米六的個子也無法站直,她弓著腰走到門口。
剛打開木門,一股風混合著海腥味拂麵而來,把她額前的碎發吹得有些淩亂,她隨意撩過幾縷頭發掖在耳後,鑽出同樣低矮的門,站直身子挽著周嬸的胳膊,對她笑了笑:
“走吧,去甲板上走走。”
周嬸拍了拍她的手:
“這才對嘛,年輕人彆老窩著,得多運動。”
她們上了幾個階梯,就到了甲板上,這個時代的船大多是木質,不像現代的船隻,是鋼結構,靜之走一步,腳下的木板就輕輕咯吱一聲,讓她不禁有些心驚膽戰。
她怕水,倒是沒有像周嬸一樣,靠在欄杆旁,而是離了好幾米遠,乖乖站著。
今天風有些大,吹得浪頭不斷翻湧過來,船身有些搖晃,靜之環著胸,卻不由自主想起了東坪洲碼頭的那艘船,還有那個人。
她昂著頭,半眯著眼睛望著天空走得飛快的浮雲,不禁有些迷茫。
第一世就這樣了,她真的…能堅持到最後嗎?
這時,又是一個浪頭打過來,正仰麵朝天的靜之一個晃悠,手下意識朝旁邊撲騰著,卻發現她離欄杆甚遠。
就在她以為要摔個屁墩的時候,一隻大手緊緊環住了她的腰。
猝不及防,一張熟悉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二娣心想,她好像又瘦了。
他鬼使神差悄悄圈了圈她的腰身,靜之腰部敏感得很,一點輕微的動作逃不過她的感知,她瞳孔一縮,手迅速舉起來放到他肩膀上,剛要推開他——
這時,船身又一個左右晃蕩,靜之的雙手下意識一個用力揪住他肩膀的衣服,卻被船身晃動的力道甩進他的懷裡。
他好瘦。
這是她的第一想法。
她的耳朵被他胸前的骨頭硌得有些生疼,心裡卻又突然一悸。
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下一秒,她就立刻掐熄這個念頭。
不行,想好了要遠離他的,不能再讓他誤會了。
於是她鬆開他的衣服,又順勢抵著他的肩借力站穩,剛想後退,卻發現他依舊圈著她的腰。
她嘖了一聲,還沒說什麼呢,二娣聞聲立馬把手放開。
兩人幾乎是同時,各自後退了一大步。
他問:“你沒事吧?”
靜之抿著嘴看著他,許久未見,他竟是白了些,且真的變瘦了。
她看不得他眼裡的關切,於是挪開眼神盯著地上的甲板:
“沒事。”
“……”
二娣眼神黯淡下來,他輕咳了一聲,又轉身向樓梯口走去,這時一船員從下麵走了上來:
“梁老板?你不是剛上去嗎?”
二娣捏了捏手中的蒲扇,餘光又朝還杵在那的靜之瞄了一眼,這才垂下眸子沉聲解釋:
“……快靠岸了,我叫他們出來。”
船手聞言看向外麵,不遠處海岸線上的碼頭正圍著一夥人,正朝他們招著手。
嘿,還真是,看來不到一刻就能靠岸了。
他回頭朝敞開著的入口高聲喚了一句:
“都醒醒都醒醒,彆睡了,收拾東西,要到了!”
眾人紛紛轉醒,狹小的船廂裡開始騷動起來。
木質船體較輕,人員到處走動著,船身的晃動更加劇烈了。
二娣似有所感,又朝那個方向看去,剛瞧一眼,他立刻飛奔上前,半蹲下身子接住差點就一個後腦勺擊地的靜之。
兩人麵麵相覷。
而後又同時挪開眼神。
“你真是不適合在水上生存。”他說。
靜之一時無言,眼神慢慢下移,看著她腰間的大手,她閉了閉眼,狠下心來,右手一撐,一個轉身掙脫他的懷抱,站了起來:
“不喜歡我……就彆做會讓我誤會的事。”
說罷,她也不管他是什麼表情,穩住身子,徑直穿過他身側,噔噔噔走下樓梯,進了她的小窩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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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愣愣地看著那隻環過她腰的手,下一秒又慢慢握緊,等到沒了她的身影,他才跟著走了下去。
一進船廂,他就看到有人在玩牌九,心情正差著呢,他蒲扇一指,冷冷說著:
“還不去收拾東西,到岸了。”
幾個漢子硬是被他這個病秧子嚇出一身冷汗,他們牌一兜,溜得飛快。
二娣不想再進那憋悶的房間,便坐在過道口旁吹著風,看著眾人忙碌著,那眼神卻是有些發虛,可見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娣哥,省城什麼東西最好吃啊?”
他腦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