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傍晚六點。
本應是萬物靜下來歇息的時候。
四目家的後院,卻傳來陣陣拳腳相接的聲音。
四目和林九盤坐在廊下,文才靠在欄杆上發出或羨慕,或驚歎的陣陣哇聲。
隔壁的菁菁跟一休大師,也坐在他們那邊的走廊邊上湊熱鬨。
就在這時,兩隻白皙的胳膊從後頭伸了出來,輕輕環住了林九的脖頸,溫熱的氣息,伴隨著一股淡淡的中藥味,瞬間噴灑在他的頸側。
根據味道,以及她大膽的動作,林九便知,她醒來了。
不過,是否太近了,大家都在呢。
林九挺了挺腰板,右肩向上一聳,想把她頂開,靜之卻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
“討厭,為什麼不叫醒我,都比上了。”
聲音柔柔的,好像在嗔他。
她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過話。
林九原本嚴肅的臉瞬間一和,平靜無波的眼睛,卻不由自主到處亂瞟。
眼中暗含著的警告厲光,讓眾人紛紛彆過臉不敢再看,隻除了厚臉皮的四目。
林九冷冷瞪了他一眼,見他嬉笑一聲,摸了摸鼻子轉過頭去,才鬆了口氣,微微側頭,看著她的側臉低聲說:
“才剛開始。”
兩頰微微相貼,靜之一下就感受到林九有些熱燙的臉頰。
她暗道一聲“臉皮真薄”,還是好心放開了他。
轉而貼在他右側坐下,晃悠著腳,看著院子裡的秋生和家樂對打。
兩個小夥子穿著一身短打服裝,一招一式迅速有力,發出砰砰悶響,一時之間不分勝負,就是秋生還時不時的往裡抽氣。
悶悶的聲音表示他鼻子堵住了。
然而他的動作卻沒受到半分影響,隨著他一個敏捷的後空翻避過家樂的一個掃堂腿,他脖間甩到空中的一道紅色小小錦囊便映入靜之眼中。
靜之眯眼細看,有些疑惑。
“阿九,秋生脖子上掛著什麼?他之前好像沒有那玩意兒啊?”
林九聞言,微微低頭指了指她脖間不知何時掛上的紅繩,“你也有,裡頭裝著我畫的護身符。”
靜之低頭一看,還真是。
“你什麼時候給我戴的?你也有嗎?”
邊說著,她就去扒拉他本來就沒好好扣的衣領。
眼瞅著鎖骨都被她扒拉得露出來了,林九慌亂之下,又看一眼四目和文才。
文才這回學精了,他把頭縮了回去,把整個身子嚴嚴實實藏在柱子後。
而四目則乾脆側臥了下來,一手撐著頭,大咧咧朝林九挑了挑眉。
林九羞了,他拿著眼神跟師弟較勁兒。
嘴上卻忍不住輕咳一聲,趕緊一手捏住自己衣領,一手把住靜之亂動的兩隻爪子。
“義莊的人都有。”
四目搖著蒲扇,突然唉了一聲,慢悠悠說道:
“嗐!你們可就好了,師兄畫的符效果可是一絕,我找他要,他還不給呢!到老都這麼小氣,哼!”
提到“老”這個字眼,林九身子陡然一僵,他不著痕跡用餘光瞥了靜之一眼。
靜之情緒感知能力幾乎滿點。
她將手捏成拳頭塞進林九溫熱的手心裡,又快速側頭親了他臉頰一口,這才笑眯眯地對癱在不遠處,悠閒打著扇子的四目說:
“道長,你可以自己畫呀,而且,我就喜歡這個小氣的老頭!”
四目扇子也不扇了,眼睛瞪得老大。
他萬萬沒想到,這姑娘認愛之後,還能這麼直白。
……
就在這時,秋生一個噴嚏打的,躲閃的動作一止,家樂一拳堪堪停在他的右側太陽穴附近。
家樂:“不打了不打了!”
人家正病著,他可不能趁人之危,沒意思。
林九眉頭微皺,對杵在一邊當隱形人的文才說
“去廚房把藥都端出來。”他輕輕捏了捏手心裡靜之的拳頭,突然想起來什麼,又朝快走到拐角處的文才喚道:
“對了,把靜之的飯也端出來,還有湯。”
靜之臉枕著他的胳膊,滿臉皆是滿足的笑容。
“阿九,這回知道給我留飯啦?”
林九還沒說話呢,四目倒是坐了起來,笑得一臉神秘
“我說靜之啊,你是不知道,我師兄他呀……”
林九一聲厲喝“閉嘴!”
四目聳聳肩,手一攤,笑得賊兮兮的。
“你等會自己看就知道嘍。”
剛說完,四目看著正拍灰的秋生二人,突然一拍腦門,對林九說
“哎呀!忘記告訴你,師弟說明天會經過這裡,你們要不多留一天,你也很久沒見過師弟了吧?”
靜之“師弟?你們還有個師弟?”
林九邊把她在他腰間作亂的另一手掰下,捏在手心裡,邊低頭與她解釋“嗯,他叫千鶴。”
說話間,他又轉頭問四目“最近都沒收到他的消息,他如何了?”
四目“嗐,當然沒消息,他去邊疆了唄,他可比你們爽多了,接到了個大單,負責運送邊疆戰死的王爺回京。”
他滿臉羨慕,又朝林九搓了搓手指頭說“我看啊,這回他可是能賺到不少這個!請客,必須叫他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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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倒是無所謂,師兄弟許久未聚,他朝四目點點頭,“也好,多待兩天再走。”
就在這時,文才端著個大托盤從拐角處出現。
靜之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除了中藥味,還有一股掩蓋不住,直直竄入她鼻腔的鮮味。
她雙眼放光看著那褐色的托盤底部,嘴巴喃喃道:
“阿九阿九,不是說不給我吃魚?我聞到魚湯的味道啦!!”
林九未說話,回屋拿了個矮幾出來放她身邊,“在這兒吃吧?”
他轉頭將兩碗藥,一小碗魚湯,一碗稀飯,幾小碟小菜放桌上,又朝文才揚了揚手,開始趕人:
“你們去裡麵喝。”
一休和菁菁見沒了熱鬨可看,都回屋去了,家樂一身灰,也去洗澡了,秋生文才不敢惹他們師父,點點頭回屋,就剩下還坐在旁邊的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