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熾燈下,啪地一聲,高宇寰戴著尾戒的手掌扇在項俞臉上劃出一道不淺的血痕,他曾經有多喜歡看這張青澀乾淨的臉蛋,現在就覺得有多可憎。
“你到底在盤算什麼?”高宇寰咬牙切齒地逼問癱坐在審問椅上的男人。
項俞抬起頭,一雙陰鷙的眸子直視著高宇寰的眼睛,虛汗打濕他額前的碎發,咧開嘴角森白的牙齒上掛著殷紅的血,項俞露出狠毒的冷笑,“你猜?”
“我操你的!”高宇寰一把抓住他的黑發,逼迫他仰起頭直視自己的眸子。
項俞喃喃地開口道“哥,你在怕嗎?”
“老子怕你?”高宇寰怒不可遏,抬手再次扇在項俞臉上。
項俞側頭,吐了一口血水,喘著粗氣道“我知道他是你弟弟,可是我還沒把他怎麼樣啊?”
他抬起頭看向高宇寰,幽深的黑瞳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悲戚,“可是我的哥哥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項俞驟然拔高嗓音,“是誰該傷心?是誰該怕?我又該怪誰!”
高宇寰冷沉著臉,一言不發。
良久後,終於麵對項俞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說了一句“項俞,你在我身邊不久,老子教會了你這麼多東西,好的有,壞的也有,今天我再教你一條,既然是你選擇了這條路,就彆怪仇家索命。”
“是……是啊……”項俞抬起眸子,緩緩直視著高宇寰犀利的眼睛,機械地說“我要讓你知道這該有多痛……我有多痛……”
“你沒有機會了。”高宇寰揪著項俞的發絲,拿起擺在旁邊的吐真劑朝著項俞的頸側紮下去……
高宇寰攥著針劑的手掌捏得骨節泛白,發出瀕臨折斷骨頭的響聲,盯著項俞蒼白的臉龐浮現出紅腫的掌印,這張自己覺得完美的純善的臉,得到時恨不得把他小心地保護起來的樣子,高宇寰咬牙,狠下心將藥物推進血液裡。
針頭落在地板上,高宇寰露出自嘲地譏笑,他已經夠狼狽了,幸好自己的偽裝很完美,他被一個騙子弄得的鮮血淋漓千瘡百孔,但是他也能騙過所有人,誰都彆想看出來。
高宇寰真的已經夠痛了。
項俞低著頭不說話,手指緊緊地扣著座椅,他感受著藥物在他體內的變化,從開始的眩暈到飄忽,大腦似乎無法思考,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像在撕扯,爆炸似得疼痛。
項俞咬著牙,阻止痛苦的呻吟從口中泄露,他聽到有人說話,他抬頭追尋著聲音的方向,眼前無法聚焦,隻是看到多個人影立在自己麵前,世界開始旋轉。
“項俞,你打算怎麼做?”
項俞的頭發被揪的生疼,藥物的刺激逼紅他的雙眼,他睜大眼睛努力看清麵前的人臉,喘著粗氣開口道“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高宇寰目眥欲裂,臉色被怒氣扭曲。
跑車在雨夜裡疾馳,快速衝下盤山的道路,深夜的街上空蕩蕩的,偶爾幾家店麵掛著燈牌,林子彥眯起眸子,遠遠地瞧見一家軍火店。
吱——輪胎急刹摩擦過積著雨水的公路,車門打開,皮鞋踩在馬路上濺起水花。
他冒著雨走進這家軍火店。
店員在櫃台後昏昏欲睡,林子彥環視滿牆壁掛著的槍支,伸手敲了敲櫃台,店員驚醒,林子彥撣著西裝上的雨水,“送人的話,有什麼特殊的玩意嗎?”
店員瞧林子彥的穿著就知道是個金主,笑吟吟地引著他往擺放收藏品的密室裡走。
半個小時後,林子彥拿著包裝好的禮盒走出軍火店,站在跑車邊豎起衣領,煩躁的心情隨著飆車時腎上腺素的升高煙消雲散,他為項愷選了禮物,這次的事情他會注意,下次不會再犯。
一定不會再犯。
林子彥想起項愷現在什麼都不懂,身邊又隻有自己,心裡就覺得軟軟的很熱乎,現在隻想馬上回去瞧瞧項愷清醒了嗎。
他坐上駕駛位,剛準備發動汽車目光瞄到後視鏡裡逼近的黑色麵包車,林子彥不以為然,手指按在啟動按鍵上,突然麵前的路口橫過一輛白色轎車,他見項愷的心切,按著喇叭催促對方快速通過。
林子彥扭頭,瞧見後麵的麵包車已經駛到身旁,心裡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警惕地盯著那個司機的一隻手掌藏在方向盤下。
他不顧前麵的汽車,摁著喇叭踩下油門,那車非但沒有讓開,反而橫在馬路正中,咚地一聲,車身晃動,林子彥的跑車正懟在白色轎車上,“操……”
林子彥罵了一句,明白對方根本就是在堵截自己,他瞧見白色轎車走下來兩個男人手裡端著輕型機槍。
林子彥解開安全帶,瞧見側麵的麵包車拉開車門,一排排機槍的槍口對準自己,“我操……”林子彥迅速俯下身。
砰砰砰——一聲聲巨響隨著天空中翻滾的雷鳴傳來,子彈劃破黑夜打在車窗、擋風玻璃上,頃刻間玻璃鐵皮碎屑四濺,豪華的跑車被打成蜂窩。
林子彥狼狽地趴在座椅下,“呃……”他艱難地翻過身,被槍聲震得產生強烈的耳鳴,手掌捂著肩膀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往下滴。
他咬緊牙根,抬起腿用力踹開車門,自己必須馬上出去,否則就會困在車裡被子彈打成一灘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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