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站下車的人,不少人都是衝著二龍湖的魚去的。
盜門的師爺白,一直用左手捂著右手腕的手筋,臉色漸漸慘白,可他還是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那倆盜門的“小金手”,疼得實在遭不住,也並未管師爺白,直接從四平站下了火車。
那倆人,就算是運氣好,順順當當到了醫院,手筋接上了,以後也是個廢人。
出來混,終歸是要還的!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歸宿,又有幾個能闖出頭的。
等到火車的車門徹底關上,那盜門的師爺白也沒下車,穩穩當當的坐在硬座上。
“下一站,可就是長春了。”!
張少武點了根煙,在嘴裡抽了兩口,眼瞅著師爺白,疼得冷汗直冒,手腕上的血倒是不怎麼淌了。
“東北這旮遝,我比你熟。”師爺白不動聲色,輕咳兩聲。
張少武將嘴裡的煙,放到師爺白的嘴邊。
他張嘴一咬,猛地抽幾口,鼻孔裡冒著煙霧,師爺白將煙頭,吐在地上。
“我坐這趟車,也是頭一次坐到終點站。”
此時,車長王愛民從一號車廂走了過來,湊到張少武的耳邊說道。
“那個八九歲的小偷,在押運車廂被抓住了。”
“還有一個鐘頭,就到長春接駁點,股長同誌,你注意點時間。”
盜門的師爺白又將眼神,放在車長王愛民的身上,大嘴一咧。
“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回東北了嗎。”?
王愛民沒理睬他,而是對張少武繼續說道。
“股長同誌,我在押運車廂等著你。”
“艸。”師爺白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王師傅,麻煩您一路上的照顧,要是沒您,這一趟押運沒這麼順利。”張少武客氣著,“等我回四九城,我會專門寫一封表揚信,交給四九城乘務局。”
“當然,我人微言輕,可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車長王愛民臉上帶笑,卻沒說什麼,再次往一號車廂走去。
盜門師爺白的三角眼,一直盯著車長王愛民的背影兒,直到看不見人,他斜靠在硬座的靠背上。
“你們上一回,丟了一箱子貨,還有一把五四手槍,這事兒你知道吧。”?
張少武點頭“知道。”
“上一回,我們的人其實沒想打貨的主意,也沒想著摸那個治安員的手槍。”
“可那人不識數,他手上帶了一個明晃晃的手表,誰看見不眼饞,還裝逼的顯擺好幾次。”
“我這輩子,是衝著劫富濟貧入的盜門,看見裝逼的貨色,非得給他點教訓。”
“既然,你身有十文震衣作響,我必把你摸個乾淨。”
張少武也不說話,坐在盜門師爺白的麵前,安靜的聽他說完。
師爺白手腕上,皮肉翻開,疼得他腦門上冒青筋,卻又對張少武麵不改色。
“再給我來根煙。”
張少武拿出煙,點了一顆,再次放到師爺白的嘴邊。
師爺白抽了兩口,疼得嘴皮顫,那根煙抽了一半,就掉在地上。
他伸出腳,將煙頭撚滅。
“我偷他的手表,他倒好,將這一車廂的人,都給搜了一遍。”
“他看不起底層的老百姓,他也看不起東北的老農民。”
“他還操著一口京片子,罵車上的人,我才順手摸了他的槍,下車又摸了一箱子,那個銅疙瘩。”
張少武聽完盜門師爺白的話,接過話茬。
“嘚!”
“您偷他的槍不冤枉,我也說兩句,讓您痛快的話。”
“那個人啊,現在還在拘留所關著呢,估計得判刑。”
“您盜亦有道,可我是各為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