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崴子的街麵上,聽著“老參”的動靜,一圈又一圈的人,將一個缺牙漏齒的老漢,圍在中央。
張少武個子還算高,站在人群外麵,瞅了幾眼,就見那老漢,用紅布包著一根老參,跟個棒槌大小。
“你們瞅瞅我家這人參,咋說也得有個五六百年了。”
他話一開頭,就有人迎合。
“還真是個老參,那麼長的參須子,都能拿出來吊命了。”
“這樣的老參,三十多年沒瞅見過,絕對的長白山老參。”
張少武站在外圍,聽著一圈人都在吹捧,他心裡猜想,估計是有人做局。
他從小遇上任何人,都會放大彆人的惡意,就是常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反正,他這一顆防人之心,讓他避開不少禍端。
張少武雖然不懂真正的中藥材,可他還是知道什麼樣的人參,是真的好人參。
沒彆的,他看人喜歡看相,看相喜歡看眼。
賣參的那位老漢,眼裡冒著賊光,旁邊出聲的幾個人,估計就是托。
而張少武的眼神也尖,摟了一眼棒槌大的野參,上麵的參須是用膠水沾的,而且還是黨參的老須兒。
這在東北當地,叫光棍漢子“老假參兒”。
在千門裡叫“乘偽行詐局”,騙的都是貪便宜的人。
就小小一個藥市,這裡麵千門的手段就不會少。
甭看圍著的一圈人,各有各的用處,每個人都是做局中的一環。
把頭劉三春推開外麵的人群,嘴裡囔囔的說道“都擠那麼瓷實乾啥,看人入洞房啊。”
“我過一眼這老山參,到底是啥樣的人參。”
他拽著張少武擠進人群裡,那做局賣參的老人,好像是認識把頭劉三春,伸手裹著人參的紅布。
“那啥!俺家這棵老山參,可不能上手碰,那參須子都讓人拽走好幾根了。”
劉三春瞪了他幾眼,身上那股子狠戾勁兒,露了出來。
“扯嘰霸蛋呢。”
“我在長春幾十年,就沒見過,不讓碰的老山參。”
“咋的,你家的老山參是黃花大閨女,我一碰就破處啦。”
那賣參的人,很顯然知道把頭劉三春,是當地的狠人。
“兄弟,你看看這顆參,到底咋樣。”?劉三春將張少武扯到跟前。
那賣參的老人又將紅布抖擻開,張少武瞟了一眼,笑著說道。
“參是好參,我買不起。”
“老人家,這參你收起來吧,參太老了,我怕藥勁兒太大。”
那做局的幾個人,哪能聽不出張少武的話,知道人家是買參的行家,也沒戳穿他們。
圍在周圍的“千門八將”,該散的也都散了,不敢再說什麼。
把頭劉三春扭著頭,看了一圈,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幫人是做局的犢子。
可他是誰啊!?
在長春的街麵上,人家南城春都的劉把頭,誰敢在他腦袋上抓虱子。
“你手裡是不是真沒好人參,要是真沒好人參,我跟我兄弟也不跟你扯嘰霸蛋了。”劉三春揚起斷刀眉,斜睨了這老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