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射的更強烈,汗水不斷從我的脊背和胸口淌下。我也有了些焦躁和不安,因為溝底都是新鮮的鱷肉,使我們能生存下去的珍貴食物,一會還要削割它們,想辦法帶回山洞。現在不抓緊時間,等到天色一暗下來,再背著這樣濃烈氣味兒的食物從樹林走,危險性就大了好幾倍。
在巨鱷沒有雙目失明之前,我是無法將其殺死的,搬起重石砸它效果不會太好,它可以收縮皮甲保護。要是丟下的石頭太多,使它踩著爬上來,可就有我好受的。
正在苦思冥想計策的時候,突然伊涼叫了起來。“啊!快!快上來,快點,快啊。”她幾乎在巨石頂上邊跳邊揮舞著細長的胳膊喊我。我即刻回頭看看身後,以為又有一隻巨鱷從泥淖悄悄爬了過來,埋伏在身後準備襲擊我。可是除了幾塊兒青黑色的大石,沒有看到鱷魚的影子。
我以為伊涼是緊張過度看花了眼,再看她時見她蹦跳得更激烈,臉上表情焦急萬分。順著她抬起手臂的指向,我朝溪流下遊望去。一頭隻要看上一眼就可以把人嚇得雙腿癱軟的大山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五十米外的下遊處。
我捕殺鱷魚時,大山熊也許正在下遊覓食,因為嗅到了溪水中鱷魚的血腥,隨即尋找了上來。此刻,大山熊正拱著肥厚的腰,仰著脖子停在下遊向我張望。
這隻體型碩大到山熊,應該是第一次見到人類,但我可以非常肯定,我和伊涼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見證熊類之中堪稱龐然大物的人。假如拿這隻大山熊和溪溝陷阱裡的巨鱷對照,比例無異於一隻成年的貓和一隻成年的大草魚。
大山熊踟躕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我們能不能吃,或者是用什麼方式捕殺我。伊涼站在巨石上,開始抖個不停。我很想立刻跳上巨石,拉著伊涼往山穀上爬,可又怕我的動作刺激了這頭大如巨石的山熊野性,使它急速的追趕過來。所以,我隻能一動不動,杵在原地和下遊的巨熊對視著。
我小聲對著伊涼唇語:“你彆動,也彆躺下裝死,那樣太冒險,估計也來不及,山熊已經發現我們是活物。真要躺下裝死,讓熊咬上一口再疼得蹦起來,會笑掉熊牙。”
伊涼聽完我的話,嗯了一聲,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那,兩條柔軟細長的腿還是抖不停。突然,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真壞,這個時候還逗我。”我沒有說話,希望伊涼這麼一笑,就不會有那麼強烈的恐懼。
但危險係數有多大,我心裡是明白的,真與這隻個頭兒巨大的野熊糾纏上,和現在跳進溪口割鱷魚肉是沒太大區彆的,後果十死無生。
大山熊大概對我倆判斷完畢,它沒有在我們身上看到柔韌結實的皮毛和尖刺,也沒看到鋒利的牙齒和爪子。我沒有和伊涼一起笑是對的,真要露出人類的牙齒給它看到,更會使它覺得將我倆當食物的成本低廉,然後肆無忌憚的衝過來,享受捕殺柔弱生物的快感。
“伊涼,你慢慢往後靠,先把身體貼到山穀上,一旦有危險,我就蹦上去,能及時抓起你往上爬著逃命。”我對伊涼小聲指揮著,眼睛卻始終和大山熊保持著對視。我真希望能從溝裡撈出半隻鱷魚丟給它,讓它吃飽之後去彆的地方,放過我們。
可現在,任何想象都不現實,一旦它對我發起攻擊,我能帶著伊涼安全的逃走,擺脫它的追擊,使巨熊不至於跟蹤到我們的山洞,那就最好不過了。
太陽照射的強度開始減弱,溫度由最高點開始下降,這會兒吹起了些海風,陣陣微涼劃過身體,可我並沒覺得舒服,因為裡麵彌漫著殺氣。
突然間,大山熊細小的眼睛閃出一絲光亮,接著就晃動著沉重的皮肉向我奔來,那棕色的皮毛在厚厚的脂肪上聳動,閃著油亮的光澤。
敵不動,我不動。現在大山熊向著我奔跑過來,肯定不像我在軍營養的藏獒那樣,撲在懷裡搖著尾巴,表示著幾天不見的親熱。要是眼前這隻巨熊扒在我身上,添那麼兩下,半張臉能立刻露出新鮮的頭骨。
既然大山熊發動攻擊,我當然猶豫不得,急忙竄上巨石,拽著伊涼就往上爬。伊涼真是嚇壞了,我明顯感覺到她四肢酥軟,沒了氣力。這對她來說比觀看數百隻鱷魚追咬我更恐怖。
我隻能狠勁兒的抓住伊涼,一點點往上托她。我不能要求她怎樣做,怎樣的和我配合著逃命。她也還是個孩子,而且是個柔弱的女性。我有著男人的強壯,受過殘酷的培訓,而現在必須儘我最大的職責,保護好我的同類,這個女孩,我的小未婚妻。
大山熊很快衝擊到巨石下麵,我以為它可以爬上來,用強悍壯碩的四肢扒著粗糙的岩壁,伸著嘴巴咬我們。幸好巨石的外形像個豎立的鵝蛋,大山熊的前爪扒在這塊兒大石上,也就可以歪著頭,伸出嘴巴在巨石頂的邊緣上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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