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處了十六年的哥哥,竟是爸媽偷回來的孩子。
大二那年,他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京城有頭有臉的豪門世家,他回到家族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對人販子夫婦送進監獄。
七年的時間,母親死在了監獄,明天,是父親出獄的日子。
不知道周硯是不是還記得這件事,今天他回來喝的爛醉如泥,一句話也不說,掃落桌上所有的東西,溫雅被他壓在桌上,無論怎麼哀求,他依然無動於衷。
不知過了多久,溫雅艱難地桌上下來,抓起殘破不堪的衣服擋在胸前。
她看向周硯,他斜坐在椅子上,指尖點著煙,煙霧繚繞,他的目光若即若離。
以前他是不抽煙的。
溫雅盯著他許久,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我爸明天出獄,我可以去接他嗎?”
周硯忽然看向她,醉意朦朧的眼神瞬間銳利,好像要撕碎她。
溫雅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片刻後,周硯忽然冷笑,帶著些許玩味,“七年,這麼快就到了。”
溫雅手指掐住掌心,意料之中的反應,卻仍是讓她心中一痛。
她抓住周硯的胳膊,哀求道,“已經七年了,就算他真的是人販子,可看在他們這麼多年養育你的份上,也罪不至死,求求你放過他吧。”
上次溫雅去看了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連走路都有些困難,再關下去,他會死的。
爸爸死了,她就真的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罪不至死?”周硯像是聽到了笑話,他捏著溫雅的下巴,拉到腿上坐下。
大掌在身上肆意遊走,像個漫不經心的嫖客,“他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讓他蹲幾年大牢,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這麼多年了,也求了他這麼多年,他的恨意一點沒減。
和當年那個揉著她腦袋,笑著說雅雅和爸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判若兩人。
溫雅始終不相信父母是人販子,他們把所有一切都給了周硯,為了供他上學,他們早出晚歸,種糧食換來的錢都花在了他身上。
雞蛋一家人都舍不得吃,都留給了周硯。
後來家裡實在供不起兩個人讀書,爸媽艱難的選擇讓兩人抽簽。
他學習成績好,每回都考第一名,對溫雅也好,溫雅主動把上學的機會讓給了他。
那次周硯不乾了,要讓溫雅去上學,自己出去打工,那是爸爸第一次打他,最後溫雅哭著求他去上學,他才終於妥協。
那時,他紅著眼,跪在地上向溫雅和爸媽發誓,將來一定出人頭地,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這些,他統統都忘了,忘了二十年的親情,也忘了他自己說過的話。
那天一家人剛賣了玉米,坐在桌前數錢,準備去給他轉生活費。
他帶著警察上門,抓走了爸媽,推平了他生活二十年的家。
溫雅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他帶著溫雅去了海市,將她丟到一所封閉學校裡,一關就是三年。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溫雅,說當年把上學的機會讓給他,現在還給她,以後兩不相欠。
年僅16歲的溫雅,就那麼抓著鐵門欄杆,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明白十幾年的感情,隻剩一句兩不相欠。
三年後,溫雅被他接來了這裡,除了周硯,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