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四年間,溫雅一點點接受了他從溫柔善良的哥哥,變成冷血無情的魔鬼這個事實。
他不再是哥哥,他是周硯。
想起過往種種,溫雅不禁潸然淚下。
她哽咽道:“爸爸他說,他不是人販子,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他?”
話音剛落,溫雅忽然天旋地轉,手肘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甩在了地上。
她狼狽的抬起頭,男人高大的陰影籠罩著她。
周硯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底一片冷漠,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扣上襯衣紐扣。
“我不想再聽見這些話!溫雅,如果你不想溫清海死,最好不要去見他。”
他冷冷地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溫雅死死攥著衣服,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如四年前那般絕情。
良久,房間裡徹底安靜,溫雅艱難地爬起來,扭過頭看了看胳膊,已經破皮了。
她自己找到藥箱,用棉簽擦拭著傷口,火辣辣的疼痛直往心裡鑽。
很多時候,她也曾想過一死了之,可她不能。
爸媽辛苦了一輩子,付出了一切,總不能死了還要背負人販子的罵名,被人唾罵。
他們沒有偷孩子,也沒有買孩子。
周硯,是爸爸在路上撿的。
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奄奄一息,善良的他救起了這個嬰孩,為了救這個孩子,他幾乎花光了家裡的積蓄。
可無論怎麼說,周硯的親生父母一口咬定孩子是被人偷走了,他一個大字識的農民,還能如何辯解呢?
想著周硯恨的冷漠,又如何讓他相信真相?
溫雅一夜沒睡,早上天還沒亮,她就偷偷打車去了監獄。
就算不去接爸爸,至少也要給他一點生活保障。
坐在出租車裡,太陽升起,陽光灑在那扇威嚴的鐵門,緩緩打開。
步履蹣跚的老人從裡麵緩緩走出來,滿頭白發,瘦骨嶙峋,溫雅看著那道蒼老的身影,眼淚奪眶而出。
她攥緊了手裡的紙幣,強忍著跑過去的衝動,把錢遞給了司機。
出租車司機下去和老人交談了一番,看著他含淚收下那筆錢,溫雅才放心下來。
那是她兼職賺的錢,這幾年,周硯沒給過她一分錢,連學費都是她自己賺的。
周硯把她盯得很緊,從不允許她賬戶裡有超過一千塊,每一筆花銷,都要給他列出清單,就是為了防止她拿去給爸爸。
這兩千塊,是她好不容易偷偷攢下的。
她遠遠的看著老人,眼淚擦了又擦,怎麼也擦不乾淨。
這時,手機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嚇得溫雅魂飛魄散。
——周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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