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大人們聊著天,兩個孩子卻無事可做,在順子苦苦的央求下,老把頭勉強同意給大家講一個大興安嶺的老故事,名字就叫“老虎娶親”。
隨著屋外電閃雷鳴,大雨滂沱,壓抑已久的氣氛似乎得到徹底地釋放,快樂很快彌漫在小屋裡,大家自覺地閉上嘴巴,豎著耳朵聽老把頭講老故事了。
“老虎娶親”故事大概是這樣的,說是在元朝末年,天下大亂,瘟疫橫行,在東南山一帶,無休止的戰亂讓百姓流離失所,很多老百姓逃到東南山躲避禍亂。
老百姓雖然過得很清貧,但是也很開心,能夠苟且偷生,勉強度日。老百姓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於是就祈求上蒼給大家帶來好運,祈求風調雨順。
就在此時,一隻老虎出現了,這隻老虎不是令人恐怖的斑斕大虎,而是一個很俊美的老虎,它獸畜不侵,還維護老百姓的利益,自此以後什麼野狼叼走小孩,野豬毀壞莊稼,麻雀吃光穀物的事情,幾乎不發生了。
老百姓就十分感謝這隻老虎,大家決定給他建座虎神廟,來供奉他。虎神廟建成之後,大家又覺得應該給虎神選個妃子,讓她來伺候虎神。於是大家開始在周圍幾個村子裡給虎神選妃子,但是凡是好看些的姑娘,都匆匆定親了,要不就是家裡人不願意,寧願多出些錢也行。
沒有辦法,最後大家把目光都盯到李村的椿姑娘身上了,雖然她無父無母,但是人長得漂亮,很多小夥子都打她的主意。但是在給虎神選妃子這件事上,大家都退卻了,都違背了自己的良心,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表示希望娶椿姑娘進入自己家門。
人心在關鍵的時候是自私的,都害怕把壞運氣帶給自己。椿姑娘很無助,但是她也無法選擇,大家在沒有征得她同意的情況下,私下約定好時間,準備把她奉獻給虎神。時間到了,椿姑娘又哭又鬨,但是無濟於事,大家幫椿姑娘洗漱完畢後,給她穿上火紅的嫁衣,直接把她抬到虎神廟,並關上大門,一溜煙地跑回家了。
哭花了妝的椿姑娘,氣憤地撕下羅紗,無助地坐在院子裡哭泣。中午時分,虎神廟的後門開了,一隻巨大的俊美老虎出現在椿姑娘麵前,它是來乘涼的,順便喝些池子裡的水。
椿姑娘看到老虎反而不覺得害怕,她認為自己反正要死了,有什麼可怕的呢?當她走到院子中央才發現,原來院子中央有一個泉眼,人們借著泉眼修築了一個大水池子,方便老虎來喝水。
老虎很疑惑,今天怎麼有個姑娘來到水池邊呢?怎麼還穿著出嫁的紅衣服呢,新朗又在哪裡呢?無助又失望至極的椿姑娘,走到水池中央,當著老虎的麵脫光了所有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膚,隻見她青絲垂肩,麵若桃花,苦笑著對老虎說“虎神大人,你保佑四方,今天大家把我奉獻給你,讓我成為你的虎新娘,如果你嫌棄我,就吃了我吧!如果你不嫌棄我,就留下我住在這虎神廟伺候你吧!我無父無母,沒有人可憐我,人家有父母親人的姑娘都不願意來,隻有我一個可憐人被大家逼到這裡,我也是不情願呀!人心的險惡,你知道嗎?”說完閉上眼睛,伸開雙臂,仰起自己的頭,讓青絲在風中飄蕩,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這時,一陣清風吹來,後門砰地一聲關上了,一位俊美的少年站在了椿姑娘麵前,他麵如冠玉,目若朗星,頭戴紫金冠,身著白錦袍,腳蹬祥雲履,還披著一件金黃色的鬥篷,隻見他緩緩地走到椿姑娘麵前,取下自己金色的鬥篷,然後用鬥篷把她包住,笑著跟她說“椿姑娘,睜開眼睛吧,看看我是誰?”
椿姑娘睜開眼睛,幾乎難以置信,自己眼前竟然站著一位俊美少年,當她注意到自己裸身站在少年麵前時,慌忙地抓緊鬥篷來掩飾自己的羞澀和尷尬。她沒有說話,羞澀地低著頭,隻用餘光打量著麵前這位俊美少年,彩霞早就染紅了她的臉頰。
少年說話了“人心的險惡,我早有耳聞。人心是最難琢磨的,也是最陰暗的。不說這些了,讓我來說說我自己吧!我是這裡的山神,我很小時,就知道自己命中注定要有一段虎姻緣,這也是我為什麼變成老虎保護百姓的原因,隻有心地善良,樂善好施的姑娘才能讓我重新化為人形。今天你的出現,讓我變回了我自己。現在大膽地抬起頭,睜開眼睛看著你的朗君,就讓我們成為一對神仙眷侶吧!”說完就把椿姑娘摟在懷裡。
椿姑娘羞澀地看著自己的如意郎君,喜極而泣,最後他們化作一片五彩祥雲飛走了。虎神走後,東南山又迎來了虎豹豺狼遍地,餓殍遍野的時刻,老天爺再次考驗著人心。
故事講完了,大家在唏噓之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為椿姑娘的美好結局而喝彩,也為人心的黑暗而憎惡。大家一致認為,今天老把頭講的故事是曆年來講得最好的,既有對惡人的懲罰,也有完美的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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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順子並不這樣認為,他的小腦袋裡都是些出乎意料的問題,於是仰起頭問老把頭“爺,您今天講的故事不符合常人的習慣,你說椿姑娘和俊美少年乘著祥雲飛走了,那她是披著鬥篷光著屁股飛走的嗎?你沒有說它穿衣服的事情呀?”
老把頭知道順子沒有好話,但是他就喜歡順子這種邏輯性強的孩子,聽完順子的話,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幾乎笑岔氣了,真不知怎樣跟他說好。
朝華用手指著順子欲言又止,似乎笑岔氣了,根本沒有力氣說話了。順子這句很有邏輯性的話,就像一顆笑話炸彈,把大家都炸開了花,一陣陣急促的喘息聲之後,把大家的快樂推到了。
張二柱首先緩過氣來,捂著自己的肚子,指著順子說“你這個小崽子,是怎麼想的呀!人家老把頭講的就是這個美好的結局,你怎麼注意到穿沒穿衣服的事情了,你將來肯定是個小混蛋!”
二炮眼珠子一轉,瞟了一眼對麵的朝華,笑著搭腔“順子,什麼時候你有媳婦,就什麼都知道了,現在你就彆多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呀!”
二炮的話一語中的,大家再次哄堂大笑,海草大笑之餘,就順手給了二炮一巴掌,打在他後背上,假裝生氣地說“二炮,你個猢猻。你能說些人話嗎,他還是個孩子呢!”
二炮把手一揮,借著酒勁兒說“男人的話題,女人就彆插嘴了!來,大家再喝一杯,醞釀一下,讓老把頭再給咱們講個葷故事吧!”
建設笑眯眯地看著逐漸長大的順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眼睛裡情不自禁地閃爍著淚花。平時少言寡語的木頭默默地坐在一邊,更是樂開了花,心思縝密的他更能理解談笑中的深意。英子還是太小了,早就在海草的懷裡睡著了。
大家齊聲叫好,馬上把剛才的尷尬拋到了腦後。在此起彼伏的叫好聲和大笑聲中,夜漸漸地深了。
屋外的大雨一直沒有停過,所有的酒喝完之後,大家都醉了,相互攙扶著,隻能冒雨各自回屋休息。就連十分關心西風安危的老把頭和二炮也是酩酊大醉,現在什麼都忘記了,放空一些,徹底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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