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並沒有怪你,隻是一直放心不下你。擔心你在外受苦,所以哪怕臨終之際也囑咐我不要停止尋找你。”
柳文東的聲音低落。
柳氏聽到這裡,喉嚨嗚咽聲清晰。
沈清清和柳氏坐在一旁默默擦拭眼淚。
“娘,如今你跟舅舅相認,想必外祖父和外祖母泉下有知也會高興。
今日舅舅和娘兄妹相認是件好事,娘,不哭了,免得壞了眼睛。
這些日子咱們一家人好好團聚,等過些日子,咱們就去京城。”
去祭拜一下外祖父和外祖母。
這句話沈棠沒有說出來,怕引得柳氏再傷心。
下午經曆了這番,柳氏自然是沒有精力操持家宴,隻能辛苦廚娘。
柳氏等人重新梳洗一番以後聚在屋子裡說話。
柳文東多年夙願一朝得了,等回過神來,自然是渾身舒暢。
再看柳氏,更是喜不自勝,上揚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
女子立世本就艱難,更何況這麼多年都隻有她一人。
當初流落到沈家村,她一個年輕姑娘,幫著全村人乾活,砍樹伐木,修橋鋪路,男人能乾的活她也能乾,女人能乾的活,她也要做。
為的就是活下來,有朝一日能跟家人團聚。
嫁給沈大山以後,麵對沈老太的刁難,柳氏也不敢還嘴,隻能默默承受。
因為她隻有一人,不像王氏受了委屈還有娘家可以依靠。
沒人知道,她其實很羨慕王氏。
所以沈棠出生後,哪怕後來壞了腦子,沈老太還威脅她將女兒丟到山上,不然就要被趕出沈家,她也不曾放棄。
柳氏知道自己孤身一人的感受。
自己已經吃過這樣的苦了,女兒哪怕癡傻,她也不願意。
“當初走散了以後,我以為你會一路北上,因此爹娘帶著我,一路往北走。”
柳文東說起當年的事情。
十多年前,家鄉遭了災,隻能逃荒。
柳家決定舉家向北遷徙,結果柳氏同他們走散以後,他們以為柳氏會往北走。
因此,柳家人一邊一路北上,一邊不斷尋找人。
殊不知柳氏當時年紀小,也沒去過太遠的地方,居然一路往南走了。
至此,天南海北。
所以任憑柳文東這些年耗費銀錢人力,都探聽不到柳氏的消息。
“後來,爹娘就帶著我在北地安定下來,又過了幾年,軍中招人,我就去參軍了。
再後來,一步步就到了現在。”
柳文東捧著茶杯,眾人圍坐一圈,聽他訴說北地的事情。
柳氏心頭泛酸,畢竟當初自己一度埋怨家裡人為何不來尋她。
原來,這些年,家裡人一直沒有放棄過她。
“想必這也是天意。”
柳夫人喟歎一聲。
“說起來,舅舅能和我娘相認團聚還是多虧了舅母呢。”
沈棠看見柳夫人喟歎,打趣開口。
柳夫人紅了臉,想當初她居然首先懷疑的是丈夫是不是外麵有人了。
沈棠對這個舅母印象很好。
畢竟就衝柳文東十幾年不斷用本就不豐厚的俸祿養家,還要掏出一半用來尋人上,柳夫人就是一個心地極好的女子。
“這些年也委屈嫂子了。”
柳氏看著柳夫人,滿眼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