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水榭門外。
楚棣遲出來時,看見楚狸蹲在台階旁,手裡拿著一根小木棍,正在戳螞蟻。
重楓看了一眼,腳步聲忽然踩重了些。
楚狸扔了棍子,立忙回頭:
“皇叔。”
“嗯。”
楚棣遲邁下台階下,眼角餘光掃去。
不知從哪來的一小塊糕點碎屑,引了十幾隻螞蟻,不知有什麼好玩的。
“皇叔,不是說備車馬嗎?”
重楓牽來了三匹馬,沒有車。
“堂堂男兒,不會騎馬?”楚棣遲冷眼,“我大楚乃馬背上打來的天下,有你這樣的皇子,皇帝臉上好大的光。”
楚狸左耳進,右耳出。
讓你罵。
我不與你爭一時口舌之快。
罵幾句,又不會掉一塊肉。
君子六藝,她都學過,隻不過都是在安全的前提下學的,但看這三匹馬高大雄壯,鼻孔吐著濁氣,應該軍中的戰馬。
戰馬隨主,最有傲性,一般人難以駕馭。
楚棣遲身形一躍便矯身高坐,“還不上馬?”
“知道了。”
楚狸走近,卻見這戰馬足足比她高了兩個腦袋。
這麼高!
抓著馬鞍,踩著腳蹬,試了幾下也沒能爬上去。
戰馬呼呼的吐氣,斜著眼睛睨她,似乎在嘲笑她。
她微尬。
踮著腳尖往上蹬,使勁強行爬,卻突然被從身後托了一把,順利的翻了上去。
馬背之高,坐在上麵,幾乎能看見一排排房子的屋頂。
她暗鬆一口氣:
“多謝。”
是蕭夜行托了她一掌。
蕭都督笑起來的模樣,看起來倒是平易近人。
蕭夜行笑道:
“九皇子客氣,隻是這戰馬性子烈,可要抓緊了。”
“嗯?……嗯!”
戰馬突然揚蹄,奔了出去,慣性差點將楚狸掀下馬,她立即握緊韁繩,壓低身子,勉強穩住身形。
一路疾馳出城,去往天靈寺。
起初倒也還好,可出了城、城外道路崎嶇,馬背顛得幾乎要將昨夜的晚飯吐出來,抵達天靈寺時,楚狸雙腿內側火辣辣的痛,隻怕是皮都磨破了。
再看楚棣遲,闊步直入天靈寺。
“去請玄慧師傅,本王來為太後取佛珠。”
重楓:“是,主子。”
楚狸扶著牆,雙腿痛麻了。
楚棣遲回頭時,她收回齜牙咧嘴,鎮靜道:
“皇叔去取佛珠吧,我去菩薩那裡拜拜。”
抬腿,神色自若的走了。
等到了拐角處,這才痛得上躥下跳,虛拍著雙腿內側,跟被開水燙破了皮似的。
為什麼要讓她跟皇叔一起來取佛珠?
皇祖母到底是怎麼想的?
“腿磨破了?”
楚狸猛地回頭。
這人!
走路怎麼沒聲音?
“沒,沒有。”
“那你在乾什麼?”
“許久未騎馬,顛簸的尾椎骨有些痛,我休息會兒就好了。”
說完,趕緊進了大殿拜菩薩。
寺廟香火冉冉,氣息令人格外靜心,前來拜佛的基本上都是女性,鮮少見到幾個男人。
楚狸跪在那裡,雙手合十,模樣虔誠,心道:
菩薩保佑,願能早日恢複女裝,且不受欺君之罪,將來分了府,宮外獨居,逍遙一世……
對了。
最好是離攝政王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