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被黑霧遮蔽的臉上看不清五官，隻能依稀感覺到，他在笑。
嘲笑。
“小越，你來了。”
梁越身體一震。
這虛弱的聲音……
他媽？
梁越看向生鏽的鐵床。
上麵躺著一個蒼老的身影。
兩鬢斑白，皺紋叢生。
她很疼，但她在忍著。
她慢慢從床上走下。
每一步，都牽動傷口。
腹部出現龜裂。
慢慢的，縫合的傷口開線。
兩鬢斑白的女人突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她顫抖著將自己生滿老繭的雙手伸向了腹部的傷口。
“媽不知道什麼是水果手機。”
“不過聽你說，賣腎可以換來。”
“兒子要，媽一定得給。”
她的手撕裂了傷口，伴隨著淋漓的鮮血，她硬生生扯斷了黏連在腎臟上的血管。
她用血淋淋的雙手捧起腎臟，遞給了梁越。
“快，拿去換手機吧。”
“這是你一直想要的，不是嗎？”
母親的聲音依舊慈祥，但梁越卻感受不到絲毫的親切。
她明明，已經死了啊！
而且，為什麼摘除腎臟的是她，自己卻感覺缺失了什麼東西？
“不……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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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越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身體中的另一股力量也在阻止他。
但他卻看到自己伸出了雙手。
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笑臉。
不對！
那不是自己的臉。
太稚嫩，也太青澀了。
那似乎，是十幾年前的自己？
“我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梁越看到自己因為激動而顫抖的雙手抓住了腎臟。
轉而，交給了身邊肥碩的醫生。
身體中的缺失似乎更加嚴重了。
但他不知道缺少了什麼。
隻能感覺到劇烈的疼痛感。
就像是身體的傷口被接連不斷的撕裂。
體內的力量似乎也在流逝。
梁越下意識低頭。
他看到那個稚嫩的自己也低下了頭顱。
本來還在母親身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身體之中缺失的，正是腎臟！
“送到醫生手裡的，是我的腎！”
梁越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但他知道不能繼續下去了。
否則他會死！
死的很慘！
母親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乖兒子，是不是不夠啊。”
不！
梁越瘋狂搖頭。
夠了。
已經夠了。
再繼續下去，我會死的！
“不要點頭，千萬不要點頭啊！”
事與願違！
年幼的自己貪婪的點頭。
他看到了母親臉上慈祥的微笑。
“乖兒子要的，我必須給。”
母親抓起了一旁的手術刀。
對準腹部，猛力刺下！
噗！
鮮血淋漓！
刀口出現在母親身上的同時，也出現在了梁越的身上。
劇痛讓他的身體在不斷顫抖。
“不要，不要啊！”
“停手，快停手！”
“我不要你的腎臟！”
“我對那東西沒興趣！”
梁越拚命的嘶喊，可是他忘記了。
過去，無法改變。
曾經的懲罰，也終究落在了他的身上。
母親的雙手，撕裂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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