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從後肩穿肩而過,帶有倒刺的部位已經裸露在外,隻需折斷箭身隨便找個什麼東西裹著從前麵用力拔出即可。
此前跟著師父遊走行醫之時,宋言汐也醫治過不小心被獵戶射傷的孩童,一箭穿胸,情況比今日不知要凶險多少。
按理說,她有過類似的經驗更該駕輕就熟。
可宋言汐看著墨錦川血肉外翻的傷口,握著剪刀的手卻忍不住微顫。
感受到她的遲疑,墨錦川輕聲安慰:“莫怕。”
聽著這熟悉的溫柔嗓音,宋言汐心頭猛地一顫。
剛剛一片混亂,她還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沒曾想竟真是他在說話。
明明他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卻還要忍痛安慰她……
壓下混亂的思緒,宋言汐深吸一口氣,雙手握著剪刀手柄快準狠的一刀剪下。
雖然她已經儘可能避免箭身晃動,剪刀落下的瞬間,墨錦川的身體卻還是猛地僵硬了一瞬,額上不斷有冷汗溢出。
宋言汐的聲音不自覺多了一絲心疼,“若是實在疼,王爺便喊出來。”
墨錦川啞聲道:“丟臉。”
“什麼?”宋言汐一怔,還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因為她無論怎麼想,都不覺得這種孩子氣的話,會出自堂堂錦王殿下之口。
便是說出去,也定然不會有人相信。
墨錦川掀了掀眼皮,往日深不可測的黑眸間分明帶著一絲幽怨。
不等他說什麼,宋言汐搶先開口道:“戰神也是人,自然也要麵子。”
肉眼可見的,墨錦川蒼白的臉耳上多了血色,分明是被氣的。
趁著他不注意,宋言汐眸色沉了沉,快速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乾淨帕子覆蓋住箭頭,狠狠拔了出來。
“噗嗤!”溫熱的鮮血噴了她滿臉。
宋言汐快速眨了眨眼,抖掉睫毛上混著淚珠的血,手上有條不紊的為墨錦川止血。
傷口太深,止血的藥粉剛撒上去,還沒來得及起作用便被噴湧而出的鮮血衝掉。
一整瓶止血藥粉撒上去,見效卻甚微。
墨錦川的臉上已經看不到絲毫血色,隻有拔箭之時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如今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勉強。
看著止不住血的傷口,宋言汐隻覺得渾身都在發冷,頭腦卻格外的清醒。
情況不對勁!
她轉頭看向方才扔進銅盆的箭矢,想到什麼登時白了臉,“他們竟在箭上塗了藥,卑鄙!”
這藥加快了血液流動的速度,照這麼下去,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尤其是墨錦川三月前剛接過骨,身體血氣尚未恢複,根本撐不了多久。
宋言汐看著因為失血過多,眼神都有些發木的墨錦川,一邊施針一邊同他說話。
“王爺,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千萬不能睡著。”
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聽得院內的人個個麵容死灰。
程端怒道:“王爺福大命大,絕不可能有事!”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開口附和,可說出口的聲音卻分明帶著悲愴。
甚至有幾個人已經跪了下來,無聲地抹著眼淚。
程端氣衝衝走了上去,一腳踹翻一人,怒道:“王爺還好好的呢,誰要再哭哭啼啼跟個娘們似的,彆怪程某的拳頭不認人!”
怕他再動手,眾人趕忙去攔,卻聽劉軍醫突然高聲喊道:“郡主,按壓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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