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您要那孩子做什麼?”
“我……”李軍醫被問的一楞,意識到她定是誤會了什麼,忙解釋道:“老夫並沒有惡意,隻是想見一見那孩子,問問他家住什麼地方以及平日裡的吃住習慣。”
怕宋言汐不信,他繼續道:“建國之初,一批不死心的前朝餘孽不知從哪兒搜羅來感染過時疫之人所用過的器具,假借善人之名在各個城鎮捐贈給百姓。
不過短短幾日的功夫,各地哀嚎不斷,屍橫遍野。
事後我等奉命去焚燒屍體時,竟發現還有活口,除了因為許多日沒吃沒喝被餓暈之外,從脈象上看不出有任何病症。”
宋言汐心下一動,忙問:“李老可知道此人身上究竟有何不尋常之處?”
李軍醫搖搖頭,眼底滿是慚愧。
他歎了一口氣,嘴唇張了張又閉上,似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宋言汐看在眼裡,心中突然湧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這人如今,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奚臨在一旁默默聽著,冷不丁問:“城中情況若是控製不住,也會同先前那般處置嗎?”
李軍醫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可從他的沉默中,眾人已經得到了答案。
奚臨頓了頓,自問自答道:“他墨錦川可是皇上最疼的兒子,有他在此,皇上定不會狠心放棄邊城。
退一萬步來說,邊城因守著天險占據著地理優勢,這麼多年一直將梁軍的鐵騎攔在邊境以外,此城若是失守,對方的軍隊必定勢如破竹直逼京都。”
李軍醫故作輕鬆道:“是啊,當今陛下可是明君,絕不可能眼睜睜將這大好河山拱手讓人。”
話雖如此,可在場的幾人卻都心知肚明,城中突發疫症的消息一旦傳入京中,身為九五之尊的宣德帝隻有一個選擇。
那便是同此前一般,派重兵圍城,直至城內無一人存活,再一把火將其燒得乾乾淨淨。
即便這座城中,有他最疼愛的錦王殿下。
兒子與天下,他分得清孰輕孰重。
更何況,他身為帝王後宮佳麗三千,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兒子。
再有便是,宋言汐一直覺得宣德帝最為疼愛墨錦川一事存疑。
他雖貴為一國之君,卻也是個父親,怎會忍心將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小小年紀送上戰場,且一去就是十年?
與他年紀相仿,甚至比他年紀還要小幾歲的王爺,個個都已成婚生子。
唯獨錦王殿下,名義上如今連個正妃都沒有,外間甚至傳言說他在兩年前不止是傷了腿,這才遲遲不願娶妃。
他若真疼他,又怎麼可能不為他操心終身大事,又怎舍得讓他背上這種無名,受這般委屈?
皇家所謂的父子情,不過是說書人口中的場麵話,聽聽便算了,當不得真。
李軍醫見宋言汐遲遲不表態,急得原地踱步。
奚臨也忍不住開口:“那小子雖然野了點,卻很是聰明,說不定真能從他嘴裡問出點有用的。”
見宋言汐緊蹙眉頭似是在思考什麼,他突然眼前靈光一現,脫口道:“那些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