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
莊詩涵一手診脈一手開方,雖字寫的潦草,可這前所未有的炫技方式也瞬間贏得了一片喝彩。
堂上百姓看她的眼神,近乎癡迷。
就好似在他們眼前的不是什麼救死扶傷的大夫,而是懸於高堂之上一心悲憫人的神明。
她不僅人長得漂亮,醫術也厲害,最重要的是拿他們這些普通百姓當人。
不像其他大夫,雖然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做起事情來一個比一個敷衍。
就拿這看病抓藥這種小事來說。
人詩涵郡主半點不嫌麻煩,一人一方不說,甚至還不用他們動手,隻需在看完病後在醫館裡等上一個時辰,便可將湯藥趁熱喝了然後回家去。
對症入藥不說,更為他們省了多少功夫。
在一片讚美聲中,莊詩涵嘴上說著謙虛的話,棉布覆蓋下的嘴角卻早已咧到了耳根後。
全然沒注意到,不遠處幫著抓藥的大夫和藥童,此刻個個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幽怨。
尤其是原本該是一齊坐診,卻被莊詩涵以一句你醫術不精安排過來抓藥的孫大夫,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給吃了。
他咬牙道:“難怪常言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日誰若娶了這女子,必要攪得家宅不寧。”
小藥童勸他,“孫大夫少說兩句,萬一讓郡主聽見,又該生氣了。
她那個脾氣,最是不能惹。”
“氣死她才好呢!
孫大夫恨恨說著,餘光瞥見李軍醫過來,趕忙一把拉過了他道:“李老,你快跟城裡那些將軍說一說,給咱們一點活路吧。
這一人一方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麻煩點,結果郡主還要我們幫著煎藥,你看我這雙開方的手都燙成什麼樣了。”
提及此事,李老頓時氣得不輕。
難怪他剛剛在後院為人施針時,隻覺得這前頭如此熱鬨,竟有此等荒唐事。
他冷了臉道:“疫症來勢凶猛,哪容得了她如此胡鬨。”
見他真要去找莊詩涵說道,幾人趕忙攔住了他,勸道:“人是郡主又是神醫,咱們可惹不起。”
“那便由著她如此胡來?”李軍醫忍不住下去。
本該一上午就瞧完的病患,照著她這麼一人一方的搞下去,太陽落山都未必能忙完。
若不是急症倒也算了,隨她去折騰,反正鬨不出人命。
可這是瘟疫,便是再慎之又慎,仍會動輒要人性命的惡疾。
昨夜朱掌櫃病逝時,她人就站在旁邊看著,怎得半點記性也不見長?
人命關天,她當街頭小娃娃玩過家家呢?
眼看要攔不住李軍醫,孫大夫趕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急匆匆道:“李老,千萬使不得,你瞧見那些個百姓的眼神沒?
您現在過去,他們可是要吃人的。”
要不是怕出亂子,他們高低也要找那勞什子郡主說道說道。
明明前頭都是按照永安郡主給的方子,大家按照劑量配比熬上幾鍋,就夠患病之人一日喝的,且頗有成效。
就算偶有體質特殊的,也隻是單獨抓了藥,讓那人回去自行熬製服下。
哪像現在這麼麻煩?
回春堂裡如今沒有染病的,總共也就四個大夫三個藥童,就算全都安排來幫著抓藥煎藥也遠遠不夠。
不過一上午的功夫,大家忙得跟那木陀螺似的,半刻不得閒。
彆說吃飯了,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