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端老老實實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有些忐忑問:“郡主,是不是程某哪句話說錯了?”
李誌弱弱糾正道:“要喊宋姑娘。”
說著,他又補充道:“喊宋大夫也行。”
程端眼一瞪,話都還沒說就給李誌嚇哭了。
他抱住哥哥李程,一邊哭一邊委屈道:“這個軍爺不講理。”
“嘿,哪來的毛孩子!”程端氣得牙癢,伸手便要去抓他卻被他一側身靈活躲開。
他活動著手腕,頓時來了興致,“有本事你彆躲,看老子不把你屁股打開花。”
耳邊的嘈雜聲宋言汐一句也聽不進去,隻重複的低喃著那幾個字。
“天上……水裡……”
忽然,她眼前一亮,脫口道:“對,就是天上!”
帳篷裡的一大兩小頓時被嚇了一跳。
程端疑惑問:“郡主可是餓了?這幾日雖然沒有鷹吃,打兩隻下來鳥烤了給你香香嘴還是不難的。”
他作勢便要朝外走,隻聽宋言汐忽然問:“程將軍可還記得將軍府裡的風箏?”
程端頓時一臉嫌棄,“那醜東西,郡主惦記作甚?”
他道:“郡主若是想要,程某這就去請城中紮風箏最好的匠人來,照著郡主的樣子紮一個,有風的時候往天上一放肯定漂亮。”
“那便麻煩程將軍了。”
“不麻煩……郡主你?”
話說一半,程端才回過味來。
郡主竟然答應了?
李家兩兄弟也是兩臉疑惑。
紮個人形的風箏,虧得這個什麼將軍想得出來,那得多醜啊。
比起兄弟倆,程端倒是顯得分外激動,忙不迭道:“郡主稍候,我這就將人給你帶過來。”
“不急。”宋言汐喊住他,問:“徐將軍可有要程將軍帶什麼話給我?”
程端及時停下腳步,像是猛然想到什麼一般,趕緊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竹筒遞給她。
“巡邏的兄弟半個時辰在城牆上發現的,徐將軍說,應是王爺親筆所寫。”
宋言汐急忙接過,打開竹筒倒出裡頭的信紙,打開的瞬間明白了徐嘯為何會讓他送來。
薄薄的信紙上隻有四個字,落筆之時或有些匆忙,有墨痕滴在一角。
“安好,勿念。”
雖然隻有簡單幾個字,卻讓宋言汐懸了兩日的心終於落在了實處。
幸好,他無礙。
否則……
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如此前一般心無旁騖的待在城中,繼續完成自己應做之事。
將信紙貼身收好,宋言汐一抬頭才發現程端正眼神怪異地看著自己,心頭不由得狠狠一跳。
到底還是表現的太明顯了嗎?
程將軍為人正直,若察覺什麼,會不覺得她與錦王殿下走得太近是不守婦道,有傷風化?
宋言汐垂眸盯著指尖,一時間心如亂麻。
她想說什麼,忽聽程端有些生氣道:“王爺也真是的,明知郡主、徐將軍還有程某擔心前線戰事,竟是半句戰況也不提。
那麼大的一張信紙,偏舍不得多寫幾個字,讓人揪心。”
宋言汐驀地鬆了一口氣,順著他的話道:“王爺此舉,確實有失妥當。”
“誰說不是,待王爺得勝歸程,郡主可得幫程某好好說說他。”
程端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
意識到自己居然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他狠掐了大腿一把,乾笑道:“郡主稍候,我這就去把匠人抓過來!”
他說完扭頭就走,竟也沒覺得脫口而出的話有什麼不對。
可他越是如此著急,越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宋言汐隻覺得臉上一陣火燒火燎,恨不得趕緊出去打盆冰水多了,好降降臉上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