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雪龍是覺得太累跑不動了,宋言汐艱難地俯下身,用手安撫地摸了摸雪龍的脖子。
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身後冷冽的風聲中響起暗一急迫的聲音。
“宋姑娘,前方有敵情!”
馬的聽力遠超常人,尤其是像雪龍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馬,一二裡外便能聽到不尋常的響動。
清晨風大,能聽到的聲音會近一些,梁軍的人距離他們想必不遠了。
宋言汐臉色微變,快速打量著四下,當機立斷道“去右前方那片林中暫避。”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明顯的遮擋物,視線開闊,梁軍的人隔著大老遠便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此行是為救人,絕不可多生事端。
可不知為何,宋言汐看著白頭峰的方向,隻覺得心頭一陣惴惴不安。
她轉頭看向暗一,“可聽得出有多少人?”
暗一沉思片刻,冷聲道“聽這動靜,來人不下八百。”
此話一出,兩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沿著這條官道往前,不出五裡的路程便可抵達白頭峰。
梁軍出動近千人,如此大的陣仗,隻能是負責圍山的那批人。
對於他們而言,能活捉墨錦川便意味著潑天富貴,哪怕隻是帶回去一具屍體,亦是大功一件。
甚至封侯拜相,都不無可能。
更彆提,他們之間本就隔著國仇家恨。
十年間,死在他手上的梁國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他們的親朋故交。
如果有機會,梁國的那些將士怕是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墨錦川如今孤身一人被困白頭峰,邊軍又被梁軍死纏在北風坡一帶,根本趕不過來。
如此絕佳的甕中之鱉的好機會,他們如何甘心放過?
除非……
他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
暗一緊攥雙拳,眼底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宋姑娘稍後,我去去就回。”
丟下一句話,他快速施展輕功離開。
或許是感覺到了兩人不安的情緒,雪龍和另外一匹黑馬明顯焦躁起來。
眼看著自己的主人越來越遠,黑馬煩躁的嘶鳴一聲,下意識便要抬腿去追。
宋言汐瞥見它的動靜,厲聲道“雪龍,攔住它!”
接收到指令,雪龍一個箭步衝上去,用腦袋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那匹黑馬的肚子。
黑馬吃痛,不滿的嘶鳴了一聲,又被它用腦袋狠狠頂了一下。
很明顯,雪龍也有了情緒,這一下動了真格。
黑馬被它撞得踉蹌了幾步,然後重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雙大大的馬眼裡,仿佛有跟人一樣名為委屈的情緒。
見它這樣,雪龍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快步走上前甚至想用蹄子去踩黑馬。
聽到宋言汐的呼喚,這才作罷。
它快步走到宋言汐的麵前,低下頭輕輕蹭了蹭她,乖順的模樣與剛剛的霸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要不是她方才看得真切,見它如今這樣,說不定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外祖父誠不欺她,原來馬兒也與人一樣,是有心機的。
隻是他老人家當時還說過,人馬相處的時間久了,馬兒潛移默化中便會學著自己主人的性情行事。
也就是俗稱的,什麼人養什麼馬。
如此說來,雪龍眼下這個德行,錦王殿下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