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在上麵待多久?”
累的聲音來自下方,在寂靜夜晚的襯托著,如此溫和的男聲也帶上幾分壓迫感。
回應他的並非人類的言語,而是呼呼的風聲,他抬頭看去,所見是正在蕩秋千的男孩兒,被他當作秋千的是柔軟的蛛絲。
不是他做的,而是來自其他的家庭成員,遠不如他的堅硬,也比不上他的有韌性,但勝在足夠柔軟,因此深得男孩兒的喜歡。
“你隻是找到了,又還沒有抓到。”
凜光的聲音比之他的更稚嫩,更溫和,一搖一晃的,聲音都有些變調,卻不影響那份語氣的理直氣壯。
累在下一秒出現在凜光視線之內,秋千順著慣性搖晃,雙腿高高蕩起阻礙視線,匆匆一瞥累就像是站在空中。
而隨著身體前傾,被蕩起的蛛絲朝後晃去,累又一次出現在視野中央,借著月光,凜光看清了累浮空的奧秘。
是蛛絲,極細的蛛絲,細到難以察覺,交疊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可供站立的地盤。
凜光甚至沒注意那些蛛絲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或者,其實一開始它們就已經存在了。
“天要亮了。”
累一步一步的朝著凜光靠近,被蛛網包圍的‘獵物’似乎並未覺察到捕食者的意圖,依然悠哉遊哉。
隻是隨著他的靠近,凜光蕩秋千的幅度也逐漸變小,最後他們隻相隔幾米,凜光已經不再晃了,那雙腿自然垂落,男孩兒將腦袋靠在抓著蛛絲的胳膊上。
“這是認輸的意思嗎?”
凜光問他。
累用那張臉上沒有分毫波動的表情作為否定的回答。
凜光看懂了,他鬆開手,身體後仰,順著慣性從高空中下落,準備展開新一輪的追逃。
“凜光,天要亮了。”
這不是認輸,這是在逼他認輸,但凜光不想輸給累,便乾脆充耳不聞。
可惜他的計劃並未得逞,下落的身體並未如同預想中的那樣順利觸碰地麵。
蛛絲悄無聲息的纏繞上身軀,一開始尚不可察,但隨著距離地麵越近,那種被拉扯的感覺也就越清晰,等他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時,已經錯過了掙脫的最佳機會。
地麵就在眼前,但絲線纏繞在身上,阻撓了他的動作,四肢依然可以挪動,幅度卻很有限。隔著衣服絲線的存在感也很強,累並不是想要殺了他或是弄斷他的哪個身體部件,他隻是被掛在那裡。在空中的身體無處借力,像是被空喜拎到空中,但那隻手是無形的,他連給對方一腳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犯規。”
凜光抬起頭,朝著那位始作俑者進行譴責。
累在他的注視下從高處遊刃有餘的走下來,又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麵前。絲線被放下來一些,卻依然是在高處,不足以讓他觸碰地麵。
凜光很少有機會去俯視誰,而實際上他也並不喜歡這種視角,因為這種不常有的體驗,通常來自於本該處於這一視角者的惡意,比如可樂,比如童磨,又比如現在的累。
“你沒說不可以用蛛絲。”
這就是在抓規則的漏洞了,凜光確實沒有提過不能使用血鬼術或是不能使用道具的要求,但這不該是遊戲默認的規則嗎?誰會在貓抓老鼠的時候上籠子?
這就是犯規。而累也隻是在找借口。
累沒有凜光那樣讀心的本領,卻也能從鼓起的腮幫,瞥向一側的嘴和皺起的眉中捕捉到一個清晰的訊息。
凜光不服氣。
而這並非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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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