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月光明媚,萬裡無雲,是個好天氣。空氣清新,森林寂靜,隻有流水的嘩嘩聲,是個好夜晚。
如果踏入這片森林的不是緊握刀柄奔襲的獵鬼人,這一切也許都會顯得更美好,不論是對於負責追殺的一方,還是被追殺的一方。
這是個適合出來悠閒散步的夜晚,頂著月光,邁開腿,悠閒,愜意,跟身邊的同伴閒聊兩句,分享一些不重要的往事,餓了還能去找點吃的。
可惜的是有著同樣想法的兩個群體,在這樣一個夜晚碰在了一起。
於是誰的好夢都沒能成真。
獵鬼人配合默契,警戒著周圍環境步步深入緊逼,試圖將最近危害附近村子的惡鬼從這片山林中驅趕出來,包圍圈越包越小,卻依然一無所獲,直到圍上山頂的破廟,破敗的廟宇早就無人供奉,那扇因為風吹過吱呀作響的大門前隻有一個精致的壺,突兀的被擺在那片空地中央,與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獵鬼人們小心翼翼的交換眼神,有的靠近觀察試探,有的退後警戒埋伏,有的隻是留在原地,隨時準備支援。
被圍堵的無處可逃的‘獵物’在刀劍的威脅下從壺中現出真身,於是局勢逆轉,獵人和獵物的地位在一瞬交換。
“歡迎光臨——各位遠道而來實在辛苦——還沒做好準備也倍感愧疚——”
語氣自然地像是店鋪的老板,連嬰兒小手揉搓的動作都如此自如,聲音飽含笑意,甚至稱得上是溫柔。
“是,是上弦!”
“這裡怎麼會有上弦!”
“快放餸鴉出去!讓柱來幫忙!”
從寂靜到吵鬨也不過瞬間,餸鴉從枝頭展翅,發出聒噪的叫聲拍打著翅膀飛向遠方,那是求援的信號,但玉壺並不在意,實際上他巴不得來幾個柱試試手,要是能多處理掉幾個柱,無慘也會給他獎勵的。
更何況,他現在可不是自己一個在這裡。
“後,後退,都小心!這是上弦!和那些普通的鬼可不一樣!”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大抵便是這個意思。
其實越是實力足夠的鬼劍士,在麵對越強大的鬼時,心中才會有更準確的估量,勝負其實是在麵對麵的瞬間就能有所感應的事,但如果二者之間的差距過大,就會產生像是這樣的誤會。
‘雖然他很強,但我未必不會有機會。’
這樣的僥幸心理總是存在於那些不夠強,卻也不是最弱的人中,但玉壺並不討厭這樣的人,畢竟誰會討厭自己主動跳進嘴裡的晚餐呢。
“既然有信心的話那就來試試吧。”
玉壺發出挑釁,人數上的差距,身形上並不明顯的壓迫,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給了那些獵鬼人一些虛無的信心。
我們這麼多人,他就一個雖然是上弦但隻是上弦之五雖然看著有點可怕但體型也不大,看起來動作也很笨拙,還被我們逼到了角落裡
這樣的想法和念頭不用猜都能知道,他見過太多那樣的蠢蛋。
但就像他說的,他不討厭加餐。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勝負,唯一的問題是玉壺的玩心太大,而鬼殺隊這次派來的人很多。
“喂你要玩到什麼時候,我還要去河邊的。”
男孩的聲音來自上方,戰場有一瞬間的凝滯,玉壺成為最先停手的那個,雖然他總是抱怨凜光沒什麼藝術鑒賞的本事,但不得不說,男孩本身其實就很適合成為一件藝術品。
高懸的月亮就是光源,原本漆黑卻被月光點亮而顯得深藍的夜幕就是背景,繁星點綴著這片幕布,年幼的男孩用著稚嫩的、平淡的、慵懶的嗓音,發出一聲抱怨,居高臨下,卻又姿態肆意,就隻是坐在那裡,撐在屋簷上,搖晃著懸空的雙腿。
而因為背光造成的那片陰影中,亮起了那雙藍色的雙眼,與明月的皎潔造成反差,卻又與星空遙相呼應。
像是一幅畫一樣精美。
凜光還說他的出場隆重,這小子擺起架子來,倒是比他誇張了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這是跟誰學的,倒確實是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