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阮凝玉未必一點意識都沒有。
相反她清晰地記得那時的感受。
床榻上男人高大朦朧的身影,記得他如何溫柔安撫自己,可待她的動作卻強勢又霸道。
她記得他在她的頸間克製地微喘。
空氣中彌漫著極致纏綿的氣味。
眼見麵前的小侯爺見她醒了,握著她的手對她噓寒問暖,還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喝點粥,他在榻邊就像隻對她瘋狂搖尾巴的黃色大狗狗。
沈景鈺對她解釋了昨夜發生的事,說她是被歹人下了昏迷藥,險些被劫出府。
阮凝玉卻眼皮猛跳。
可她怎麼記得……她明明被人喂的是烈性很強的春藥?
她上輩子也不是沒被人下春藥陷害過,於是這等感受她還是很清楚的。
昨晚的事一定是真的,所以……那人當真是沈景鈺?
她與沈景鈺有了肌膚之親?
雖然隻差臨門一腳,可夫妻間該做的全都做了,幾乎沒有什麼是男人沒做過的。
此時再對上沈景鈺那雙清澈黑沉的狗狗眼,阮凝玉嘴角抽搐。
不會吧?
沈景鈺一夜沒睡,因伴在她榻側,細白的眼窩處有了淺淺的青色,可這卻絲毫未減他少年的英氣與風華。
沈景鈺道“昨夜一出事,我便立即中止宴會,客人都走了大半,除了一些配合留下來檢查的,我也封鎖了你被人下藥的消息,再有你二位表姐都因擔心你,又都為著你的名聲著想,故此她們昨夜是在侯府客房歇下的。”
“有她們陪你在侯府,所以阿凝你放心。”
聽到他最後的話,阮凝玉心臟卻是咯噔了一下。
放心什麼?難道真的是他?
阮凝玉看著眼前的翩翩少年郎,一陣自責,“對不起,是我搞砸了你的生辰宴,還失約了……”
沒有陪他一起看煙花。
清晨的日光從漏窗溜進來,沈景鈺目若星辰,這位在京城裡仗劍而行的少年目光帶著數不儘的寵溺,“這有什麼,一年有這麼多天,有哪天我不能跟凝凝看煙花的?”
“更何況你送給我你親手編織的生辰禮,我一直佩戴在赤霄劍上。”
他又用手去揉她的頭,挑眉,微紅的唇也勾著,“不過你確實失約了,我很生氣,本世子要罰你。”
“就罰你過幾日陪本世子夜裡去九曜山上看煙花。”
阮凝玉隻好應下。
跟他說了好些話,阮凝玉這才鼓起勇氣問“所以……昨晚都是你守在我榻邊?”
沈景鈺偏愛玩她的手指,一邊把玩著,一邊點頭。
“我出事的時候,就沒有遇到過彆人?”
阮凝玉心頭更覺奇怪。
沈景鈺剛想答,卻忽然眸光微閃,到嘴邊的話便轉了個彎。
他彎目。
“隻有我一人。”
阮凝玉垂下眼簾,說不出來什麼情緒,“……是麼。”
可是她腦袋刺痛,總覺得好似遺忘了誰。
莫名的,她眼前便露出了那抹高山寒雪般的身影。
這時候能想到謝淩,就連阮凝玉也覺得驚奇。
於是她問“我昨夜路上,可否遇到了謝淩?”
她總覺得,昨天晚上是見過謝淩的。
她之所以會想到他,想來昨夜定是遇到了。
“謝先生昨夜一直都在畫舫上與許姑娘看煙花作詩。阿凝可能是記錯了。”
阮凝玉抬頭看沈景鈺。
隻見少年依然像畫中走出來的人物,唇紅齒白,俊美絕倫,永遠充滿著朝氣,叫人絲毫不會懷疑他話中的可信度。
阮凝玉想,可能是平日太過懼怕謝淩留下了陰影,這才想太多。
上輩子陷害算計她的許清瑤一直都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想到謝淩昨晚都跟許清瑤呆在一起。
阮凝玉又覺得索然無味。
這樣的話,昨夜從頭到尾她遇到的隻有沈景鈺了?
是沈景鈺發現了她,然後發生了那些事?
阮凝玉隻覺頭皮發麻,攥緊手底下的被衾,“沈景鈺。”